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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郑光路《成都旧事》《四川旧事》《巴蜀武术天下奇》隆重出版!
郑光路文革研究[图为海马图书公司出版的郑光路80余万字研究文革史专著《文革文斗》《文革武斗》的封面]
郑光路文史及批评类作品[左图为郑光路(右)与《水浒传》饰演李逵的赵小锐摄于电影剧组]
郑光路武术研究及武侠小说类作品[郑光路曾被武术专业刊物选为封面人物]
郑光路文革旧事、诗词书信、游记类作品[左图为郑光路脚踢兰天习武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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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郑光路出版之新书及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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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旧警轶事》

作者: -上传日期:2006/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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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旧警轶事

  一、保甲总办锦瑞

  光绪初,满人锦瑞任保甲总局总办。某街一商家有女甚美,在一次夜巡中被锦瑞发现,心羡不已。以后查夜经此商家,必借清查户口入内一饱眼福,随从人等也蜂拥进屋搅肇。店主气愤不已,而又无可奈何。一夜,锦又至,店主乃令人趁仆从等拥锦入内屋之际,将事先准备的一包衣物秘置于锦瑞官轿坐垫下。锦将离去时,店主上前挡驾说:"总办清查户口,职所当为。但前几次清查中,敝店财物已小有损失,因所值不多,故未作声。今夜敝店又丢失一些东西,不得不请总办主持公道。"锦闻之大怒:"难道随我来的有盗贼吗?"店主仍坚请。锦无奈,乃命其跟同检查,从者身边,均无所得,至轿内,则赫然俱在,与所报式样、件数均相符。店主不依不饶,声言要去督署鸣冤。锦大窘,只得一个劲地安抚店主,既退还衣物,又答应回局追究行窃者,事乃罢。此后,锦瑞再不敢过该店。
  光绪七年(1881年),慈安皇太后死,是为"国丧"。清制,凡遇"国丧",官民百日内不得剃发。自来在官者严守此制,而民间则逾二十七日就有剃发者,官府亦不深究。此时,锦瑞仍为总办,他下令百姓必须严守百日之限,违者严惩不贷。于是局丁四出搜访,肆意磕索。锣锅巷居民相与密谋,先以剃头匠数人立于门首为饵,待局丁四人至,剃头匠们便分道逃匿,局丁亦分道追赶。于是伏者齐出,缚住四人,剃其头发,然后放掉。局丁欲归向局里报告,但身无寸伤,不足证辨,只得脱下制服逃跑了事。闻者无不喷饭。上述两事,周询《蜀海丛谈》有载。

  二、成都警察倡办者岑春煊

  光绪二十八年(1902),四川各地义和团起事。总督奎俊因"剿办不力"罢官,清廷另调在北方镇压义和团最酷而受慈禧宠信的山西巡抚岑春煊(字云阶,广西人)入川署理总督。岑春煊于8月26日来蓉接印后,即调兵遣将,运用剿抚两手,镇压和分化义军,同时提出"非开办警察无以戢民之不致为乱"。奏请清廷批准在成都试办警察,以维持省城治安,保护洋人教堂,加强对人民的控制。
  岑春煊首先开办警务学堂以培训骨干。同时开办巡警教练所,招选1000人编为两营入所受训。他把办警察当作支撑摇摇欲坠的清政权的灵丹妙药,在正式成立省城警察总局之前4个月,就大造舆论,以他的名义向全城人民发了一道白话告示传单,主要宣传办警察的好处和军民人等应遵守的事项,同时也承认过去的保甲局名声太坏,干了不少"敲钉磕捶,作威作福,胡说霸道"的坏事。告示最后说:"此次办警察,全是国家爱民的好意思。本署督部堂因此不敢不淘许多神,费许多日子,开学堂筹款项,以待开办的一日。……只望一开办之后,家家的财产安稳,人人的身命安全,上头对得起国家,底下对得起你们众人。……如有哪一个办事的,或官或兵,不照章程,扰害良民,哪一个不好的官士商民,不遵章程,故违禁令,本署督部堂决不肯宽放的。现在四川神拳虽称平静,匪人却潜藏不少,加之省城人烟稠密,向无规矩,害身体的东西货色,处处皆有。……想得保护,警察之外,实无别法。将来通省都要办,如今先就省城紧要地方试办。恐怕你等不知警察的意思,警察的规矩,所以先用俗话,把大略的意思规矩,明白刊刻传单分送。凡所属文武官吏,士绅商民,上宜感激国家的德意,次宜体贴本署督部堂的苦心,下宜各人自护身命财产,等到开办,共守章程勿违。

  三、锡良与成都警政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四月,岑春煊调署两广总督。继任总督锡良(字清弼,蒙古镶蓝旗人),原任热河都统,是慈禧"新政"的积极推行者,对于办警察也倾注了很大的热忱。他认为,警察办好了,可以"内靖闾阎,外弭灾患,上辅庶政,下范群伦,诚内治之本原,民事之总汇也"。又鉴于"川疆僻远,民间风气未尽开通;且创办之初,筹费不易"等原因,主张"先办城乡以立基础,仍将要四乡团保切实整顿,与警察相辅而行。"并强调"警察以卫民防患为旨归,尤以易俗移风为效果"。在经费上,当时清政府由于庚子赔款以及开办各项"新政",财政已相当紧张,但他仍决定每年拨银40万两作为成渝两地的警察经费(成都22至23万两,重庆17至18万两)。在警察执行任务时,鉴于有些人依仗权势,不服警察约束;而有的警察又怕结怨,对这类人多半敷衍了事。为此,他便于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五月专门发了一道"申明警政"的白话告示,用以支持警察的工作。告示说:"警察的界限,包得甚宽,总而言之管束坏人,禁革坏事八个字,地方上才保得平安。如果无过,管人的人自然不准以势欺人;如果为非,受人管的岂可恃强犯法?从此以后,凡在警察所管地段以内的人,务必各守本分,各遵禁令。有敢在街面上横行霸道,妨害众人不得安宁,不问何项人等,警察官兵都得照章程,依道理禁止他,告诉他不得因他横行,怕他不管他。""受警察官兵禁止的人,如果自己觉得有些委曲,尽可详细说明,巡兵不公道,可以告诉分局,分局不公道,可以告诉总局。既经几番审问,是非万无不明。有理的自然能申,无理的就当受罚。如敢照前不服道理,任意抵抗,那就是有意妨害地方安静,万难教化的人。有此等人就该从重惩办,使那些害地方害众人的看个榜样。如其是营里衙门里的人,该管官长既有统辖他的责任,务必从重约束,万不可在平日纵害他,更不可在事后袒护他。本部堂整肃地面,惟有秉公执法,不问是什么人,只问犯罪不犯事,切勿故犯,自取后悔!"

  四、周善培事略

  岑春煊筹办警察之初,委任候补道李光觐(字黼青,云南人)为警务学堂总办,而李对警政却一窍不通,直到民国初年还有人挖苦他"尸其位而已"。真正襄助岑春煊开办警察的,是浙江诸暨人周善培(字孝怀)。周出生在四川,对川情十分熟悉。光绪二十四年(1898)在湖南任试卷评阅时,曾与黄遵宪相过从,向黄请教过办警察及其他新政的经验。戊戌政变后又东渡日本考察军事、警察、教育、实业。他起草了警察章程四百三十多条,并亲手训练了警务学堂第一、二班学员共百余人。但由于他只有副榜功名,资历太浅,故其实际职务仅为警务学堂教习而已。光绪二十九年四月,周善培随岑春煊调广东。光绪三十二年四月,他已捐得了"候补道"功名。乃从广东调回四川任通省警察总局总办。
  到任伊始,他就在总局门前悬牌整顿警察风纪:"严谕各路官兵不得吸烟、赌博、冶游。总局为本原之地,虽本总办犯之亦请各员纠举,自请督宪(总督)参处。在事人员有犯此者,速图自新,毋贻后悔。"
  周善培办事有一股闯劲。时人评他"性酷而刻,然施政不无善者"。他任职期间,发布保安禁令22条、正俗禁令15条、卫生禁令4条。他所倡办的事业,时人常以"娼厂唱场"四字概言之。
  "娼"指对娼寮的管理。晚清时,成都娼妓甚多。一种是公开的妓院,妓女可以应召去餐馆旅馆陪客;一种是"私台基",秘密卖淫,专接熟客,不外应招邀,多处于僻静街道;另一种下等妓女,多聚居于城西北武担山(今洛阳路)、城东柿子园天涯石一带,昼夜接客,甚至还有在门外公开拉客的。周善培的办法是:先命各分局摸底调查,把前两种进行登记,纳入监视范围,并在门枋钉一"监视户"木牌,只允许嫖客入内嫖宿,不许妓女应召去餐旅馆。同时,把柿子园改名兴化街,将武担山及附近的"监视户"一律驱入,列屋聚居,只许嫖客入内,不准在外拉客。还颁定"监视户"规则,严禁士兵、学生及青年子弟嫖妓,"娼家如敢私留,查出一并治罪,如有地棍痞徒借词滋扰,该户可密报警局拿办。"兴化街一带还派有警兵常驻,设卡稽查。据统计,当时全城"监视户共325家,警察局按月向其征收"花捐",作为正项收入之一。几年后,警察局又创办济良所,各型妓女有犯规生事或不愿继续为娼者,一律除去妓籍,收入所内,择配从良。
  "厂",指的是创办乞丐工厂。这是收容改造游民乞丐的一项措施。当时,成都市面秩序不好,有一些孤贫青壮年和儿童,冬季衣食无着,仅以一片草席掩遮下体,夜则露宿城门洞和桥头,人们呼之为"干鸡子",经常在街巷以乞讨和偷窃零星小物为生。过去政府置若罔闻,及保甲总局成立,间以十数人组一小队巡行街头,遇见则以鞭驱走了事。市民以其只窃小物不犯大案,虽恨恶亦怜恕之,只互相警惕而已。这种"既害治安,复乱秩序,且于都邑外观亦甚不雅"的状况,周善培认为应从根本上加以解决。经他呈报锡良批准,乃于四城各设乞丐工厂一所,凡乞丐游民均强行收入,令其学打草鞋、编竹器等粗艺,或派往各公所搞土木杂活,以其收入60%充公,40%作为该乞丐存款,四年期满,把这笔钱发给他,令其自谋生计。年幼乞丐则收入幼童工厂,待遇与前者相同。鉴于有的人"懒惰成性,既得饱暖,不甘劳作",常有私逃情事,便决定把所有收容人员的发辫去掉,额前故留一短发,借作标识,警察发现这类人,便立即抓回继续改造。有人写诗称赞说:"乞丐人多数锦城,厂中教养课功程。从今不唱莲花落,免得街头犬吠声。"这种以工代赈的措施,既救济了贫民,又安定了社会秩序。以后又陆续开办了苦力病院、老弱废疾院、罪犯习艺所。未逾年盗风大息,城乡十里外乞丐绝迹。事见《清朝野史大观》。
  "唱",指改良戏曲和开设戏园。成都自来戏班较多,常在各会馆、寺庙交替演出,秩序既不好,收费也较高,观众咸称不便。同时,演出的剧目也有过于淫荡之处。当士绅刘紫骥(曾任内阁中书)等人向警察总局呈请开设戏园并成立戏曲改良公会时,周善培即予以支持;并延聘著名剧作家黄吉安等到公会创作、整理剧本,还把各戏班演唱的剧本调去审查,又随时召集演员训话,纠正舞台上的不良作风;经警局批准,城内相继开设了"可园(在今忠烈祠北街)、"悦来茶园"(今锦江剧场)、"万春茶园"(今人民公园内)等专业剧场。其中以悦来茶园条件最佳,由戏曲改良公会逐日调动各班轮流演出。悦来茶园还专设有女宾厢和女宾入口处,准许妇女入园看戏。此一措施使封建闭塞的成都社会大为震动。直到宣统三年(1911年),在籍侍讲学士、翰林院编修伍肇龄等人还为此上书护理总督赵尔丰,要求"取消戏园女座,以正风俗"。
  "场",指兴建劝业场(今商业场)。这是光绪三十三年(1907)周善培调任商矿工局总办和劝业道时办的事,与警察总局无关。
  周善培总办通省警察总局时年仅30,是清末四川历任警察首脑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处事锋利,甚少顾忌。曾因处治讼棍郭美堂、蠹役董鸭婆结怨群小,又以亲往藩署抓赌、杖责川边大臣赵尔丰舆夫得罪同僚。他管理娼寮的办法,也引起一些人的非议。原来,有一些卖淫人家,属于贫困潦倒的小官吏和破落户,无法谋生,不得已而使妻女操此贱业,及至"监视户"门牌公开标出,面子更加难堪,常和警察发生激烈冲突,甚至还发生过羞愧自尽的事情。故这些人对周更加嫉恨,有人甚至秘密在他住宅门首钉一"总监视户"木牌以泄私愤。正因为这些原因,所以在任仅一年就被护理总督赵尔丰削去警权,调到商矿工局去了。周交卸后,赵即下令纠正在私娼门前钉牌的做法,并指责说:"……虽加以重辱,果于政治何益?更于本人何益?夫身为民上,奚忍以人为乐?"1937年,周善培曾针对别人指责他办事过严著文申辩,对这段经历有如下叙述:"一年警察,未得一夕安枕,凡大风雨之夕,多余冥步查街之时。劳诚余职,然以’昼绝乞丐,夜绝穿窬’八字报成都市民,其亦可稍减严之罪乎?"可见,他对当年主持警政时的作为,是颇为自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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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高增爵的建树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十月接掌巡警道的高增爵,在将近两年的任期内建树颇多。一是把有纨绔膏粱习气分子淘汰出警察队伍,并开办高等巡警学堂,对"服务有年才智敏捷者"破格提拔,对提高警察素质起了一定作用。二是建立了官警考勤考核制度和夜假规定,订立了记功、记过条例,对官警提出了比较严格的要求。三是加强了消防工作,把木结构的望火楼改建为钢架结构,增添了一批消防器材。四是在普查消防水源时,对各街井水也作了化验,分为"可饮"、"不可饮"、"制后可饮"三类,并钉牌标明,让汲水者周知。五是对医生进行考试考核,合格者方准挂牌行医。如解放后由成都调往北京的著名老中医王朴诚(王小儿),即系巡警道第二次考取名列中等的40名合格医生之一。此外,还在六总区各设官办牛痘局一所,为儿童接种痘苗,以预防天花。总督赵尔巽对高颇为赏识,曾在一份奏折中称赞他"心精力果,遇事讲求"。

  六、形形色色的"警捐"

  1840年鸦片战争后,清廷与各帝国主义列强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割地赔款,使得财政极度紧张。四川办警察后,成渝两地虽拨有专款,但经层层中饱,仍有不敷,乃以各种名目征收捐款,以弥补警费之不足。周善培任警察总办时,硬说回民卖牛肉"有害卫生",规定每头牛收"卫生费"200文;1908年4月16日起,又开征"茶桌捐","每日按桌纳制钱10文,每茶一碗准增价1文。"以后,又陆续开征"戏捐"、"烟灯捐"、"旅店捐"、"灯油捐"等。各厅州县开办警察时,川督决定"所需经费,就原有团练经费济用,不足则就地另筹的款,以济长久"。为了筹措经费,各地普遍是在猪身上打主意,每宰杀一头猪,增收"警捐"100文。新津县还规定每包棉花增收"警捐"银1钱2分,遭致棉花商的反对。县里把情况报到省上,川督批复"照收不误,有违即行究办"。金堂赵镇开办乡警察时,经费则由糖棉各帮认捐,不足之数摊给果木各帮,每100斤抽制钱30文,以资补助。办水道警察后,又向船户征收"船捐"。1909年就任巡警道的周肇祥,因修街缺少铺路的石板,就滥用职权,寻隙苛罚。一次,他竟诬指城内多家中药铺夜间病家检药不开门而予以重罚,仅上全、同善两家即被勒罚石板各400块,大大超过《违警律》规定的15元罚款限额。1910年10月17日,省咨议局第二届年会便以"违律扰民"为由对周进行纠举,迫使川督赵尔丰不得不将周撤换。无穷的压榨,激起人民的强烈反抗,1911年各地保路运动兴起,灌县、中江等地的巡警局、厘金局首当其冲,被同志军捣毁。

  七、破坏保路运动的路广钟

  路广钟,号子善,安徽人,以杂职来川听鼓候缺,光绪二十八年筹办警察时调警务学堂头班受训,毕业后任梓潼宫分局警官,因与高等学堂学生冲突,改调皇城坝分局警官。以破俄商失窃案有功,升南正署长。平时侦缉街面,巡视警务,尚称得力,遂调任巡警教练所所长。嗣因运动会期间学生与巡警发生冲突,引起风波,总督赵尔巽为了抑制绅学两界,竟将这场风波的直接责任者路广钟连升四级,破格提拔其署理邛州直隶州。年满回省任警务公所提调兼总稽核兼教练所所长。宣统三年,保路运动势如燎原,新到任的署理总督赵尔丰认为光靠警察不行,遂指派布政使尹良设立"筹防处",宣布戒严,实行宵禁,将省城分为四总区,派员查缉"散布谣言,鼓惑众听"、"形迹可疑及私带军械"的人,警察勤务也由该处统一指挥。路广钟善于"窃窥赵旨,揣摩时事",为了破坏保路运动,竟连连制造假案,企图栽赃陷害领导争路的士绅。9月7日,赵尔丰悍然逮捕去督署议事的咨议局议长蒲殿俊、举人罗纶、铁路股东代表邓孝可、张澜等九人,并下令枪杀在督署请愿的民众数十人。当血案发生之际,路广钟即指使爪牙在督署以北的联升巷空屋纵火,制造混乱,以减轻赵尔丰镇压群众的罪责。11月下旬,赵尔丰被迫与立宪派达成协议,签订"四川独立条约",把政权移交给立宪派。但赵尔丰并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暗中唆使党羽作乱。12月8日,新政权"大汉军政府"正副都督蒲殿俊、朱庆澜在东较场阅兵训话时,原受赵尔丰节制的巡防军即以索饷为名,举枪朝检阅台射击,骤然哗变。路广钟即率其所属教练所巡警二千余人,手持快枪,狂呼"此时不变更待何时!"煽动警兵,附和叛乱,给成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尹昌衡调集驻扎在凤凰山的新军平息叛乱后,就任四川军政府都督,在处死赵尔丰的同时,路广钟也被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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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军事巡警总监杨维

  1911年11月27日,成都宣布独立,并组成临时性的国家机关"大汉四川军政府"。军政府成立伊始,就面临敌对势力猖狂反扑的严峻形势。12月8日(夏历十月十八日)发生的兵变和"打启发"暴行,标志着局势的恶劣已达于顶点。叛军"首抢大清银行、浚川源银行,次及各银行票号,薄晚抢藩库、商业场、东大街各商铺,夜抢各街铺户及各公馆","陆军、巡警、同志会及小户游民咸与抢,每抢处先放火吓之,火光且四起冲天,五日不灭","奸淫估霸,时有所闻","扰攘危乱之象达于极点"。"是日巡警尽散,巡防半散,陆军散较少。"事变后一段时间,社会秩序全赖居民自己组织的自卫队维持。
  12月9日上任的军事巡警总督杨维,1906年在东京加入同盟会,回国后曾参加萍乡起义。1907年在成都密谋起义事泄下狱,1911年11月川督赵尔丰释其出狱。改组后的军政府都督尹昌衡素知杨胆识过人,要求他挑起社会治安这副重担。杨受命于危难之际,虽"兵不满百,库无一钱",却意气自若,从容赴任。他认为治乱世须用重典,乃发布"敢有扰乱治安者斩;敢有造谣生事者斩;敢有言亡清尚存者斩"的"三斩令",亲率士兵,昼夜巡逻,锐志平乱,对"犯禁病民"之徒,一概绳以严法。他张贴告示,以"不要钱、不怕死、不徇私"自律,深得公众的拥戴。"有欲乘骚乱者皆相戒守纪律,无犯杨总监。用法虽严,人无敢怨。"都督尹昌衡生活不检点,在办公时间和川剧旦角饮酒调笑,"维即摔其轿顶,并面斥其非,罚俸三月,尹亦唯唯"。当时,以同志军为背景的袍哥公口林立,尹昌衡最初不仅没有制止,反而加以提倡,他本人也自封为"大汉公"总舵把子。成渝两军政府合并前,蜀军政府曾对此提出责难。四川军政府令杨维告示全市,限期撤去会党公口。有抗命者,他便亲自带人前往处置。在他任职期间,还咨请军政府发布了《结会结社律》、《报律》、《禁止人民结党勒磕烧劫通告》、《禁止擅封仓储六言示》、《示谕各街首人禁止赌博》、《严禁殴辱报馆示》,会同外务部发布《保护教堂医馆及外国人告示》。"打启发"事件发生后,外国侨民撤离成都去重庆。为了保护这批外侨的安全,他以个人名义写信,请沿途革命党人予以关照,并派出卫队护送。此外,还颁布《军事巡警总厅令》74条,对有碍交通秩序、风俗、卫生等违警行为,当按情节轻重分别予以罚款或拘留,并简政放权,通告各支厅"遇有不法之徒,准笞杖至1000以下,罚金至10元以下";"各分厅亦准笞杖至400以下,罚金至5元以下;若有案情重大可以多罚者,准禀明从权办理"。由于执法严明,公正无私,严厉打击各种危害社会治安的活动,"距大难不及旬日而居民安堵如无事",使一度混乱不堪的社会秩序迅速好转。
  但是,杨维主持警务也并非事事称心。1912年7月5日,位于正府街华阳县署以东的成华审判厅看守所发生犯人越狱事件。杨维得报后迅即会同成都府知事但懋辛率兵赶赴现场,当场处决为首分子2名。返回途中路过大墙西街口时,后队一士兵枪支走火,杨不明究竟,误以为奸人行刺,当即下令在附近一带搜索,陆军第二镇师长彭光烈鼓楼街住宅亦被警兵毁门轰入。彭认为扫了他的面子,便就此事发表咨文公诸报端,对杨维此举进行抨击。此时,尹昌衡已率部西征,都督一职由胡景伊署理,胡对杨的支持远不如尹昌衡。杨深感办事掣肘,乃于7月28日将警厅各事交总文案杨祖唐代理,作《别书》昭告各界民众,表明心迹,挂冠北去。杨维走后全市人心惶惶。尹昌衡之母为全城安宁着想,于8月1日带领随从人等亲赴北道追挽,在新都与杨相遇,恳切要求他返回任所,"谈至全城生命甚至泣下,以手挽杨衣不舍去"。次日杨维回到成都,不久即正式向督府辞职。
  1918年,熊克武任四川靖国军总司令兼四川督军、杨庶堪任四川省长时,杨维再次出掌警务。当时,在川外国商人大肆倾销洋货,成都煤油商人陈少康倚仗洋人势力,在外东三官堂民房与工厂之间违章修筑货栈堆放煤油。当地市民为安全计,强烈要示警厅勒令该商将堆放的600桶煤油迁走。杨维派员调查属实,乃令陈少康在半月内迁往郊外存放。陈少康自恃有洋人作后台,抗命不迁。杨维报经熊克武督军核准,于8月10日将陈少康传至警厅羁押,令其代理人王纯甫速将煤油迁往安全地带,否则不予放人。不料此举竟引起英国领事的粗暴干涉,诡称陈少康是美孚洋行经理人,要求督军署立即放人放货,否则一切后果概由省方赔偿。专程来蓉的英国驻渝领事许立德甚至将被褥搬入警厅耍赖,要挟说,如不放人绝不离开。杨维坚持原则,在主权问题上寸步不让。许立德只得悻悻离去。陈少康见搬出洋人仍难逃出法网,乃乖乖地具结悔过,后将煤油迁移至雷神庙附近,始被保释。

  九、袁世凯镇压革命党的帮凶佘司礼

  当袁世凯荼毒四川并残酷镇压革命党人的时候,警厅也大有帮凶者在。1913年5月任军事巡警总厅厅长的佘司礼,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据熊克武说,辛亥革命前,佘司礼是同盟会联络员,反正后任军事巡警总厅视察员,常被派往各县巡视警务。袁世凯在四川的代理人胡景伊攫取军政大权后,佘积极为之效命,充当鹰犬。1913年3月袁世凯派人在上海暗杀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宋教仁案件发生后,胡景伊步步紧跟,在全川掀起了一股镇压革命党人的恶浪。胡报请袁世凯下令抄家、捕杀的千余同盟会员的黑名单,约三分之一是被佘司礼叛卖的,如著名的朱山、余栋臣等皆是。由于他反革命有功,故胡将其破格提拔。熊克武等在重庆发动讨袁军事失败后,胡又调佘任重庆警察厅长,不久又调署建昌道尹,后又随胡去北京当了国会议员。

  十、滇军在蓉纵火焚烧民房、戕杀警察

  护国战争结束后,滇黔军大批入驻成都,川军处于被统治地位,警察无法正常工作,社会秩序混乱不堪。由于滇军纪律特坏,"警察不无干涉。民国5年除夕滇军兵变,警察弹压尤力,故遇警察官兵,辄屠戮之。警官数十员被惨杀,警士死于滇军者,更不计其数。"1917年4月,川军刘存厚部与滇军罗佩金部交火时,滇军除大肆纵火焚烧皇城一带的民房外,并戕杀武城门执勤警兵十余人。受害居民纷纷呈文警厅,要求处理善后事宜。而警厅对此却无能为力,只有推脱了事。如居民马毓善以被滇军搂掠烧毁等词具呈巡警厅,批文是:"此次变生仓猝,无法预防,致使人民横罹灾害,实深悯恻。惟所呈各情涉及军事,本厅未便越俎受理,至请代提公诉亦非本厅权限,仰向督军署暨法庭呈诉可也。"李马氏以子毙家倾,呈文警厅维持公道,批文是:"此次变生肘腋,时迫事危,本厅无术保安,致使该民受此荼毒。赈恤一节,应归筹赈总局办理,仰即径赴呈恳,并候汇交办理可也。"等等。
  滇军被迫撤出成都后,7月,刘存厚又和黔军戴戡打起了巷战。黔军四处纵火抢掠,"焚烧民房数万家,兵民死伤一万有余",住少城的满族同胞被抢者尤多。"警厅三区一分驻所巡警因救火,被黔军枪伤二人,又将该警所枪支提去十六支。"黔军战败退出,警察厅长雷飙也随戴戡逃离,省城治安一度处于真空状态。警厅总务科长陈震(字东垣,德阳人,日本警视厅警务专科受业)等联名请杨维出面,暂时负责维持市区治安秩序。刘存厚率部入城后,始由刘部警卫司令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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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兵匪交织为害,警察无力保安

  熊克武任四川靖国军总司令并实行防区制以后,内战更加频繁。各路军阀为争夺地盘,拼命扩充军队,大量收编土匪队伍,不少土匪头子当上旅、团、营长。土匪换穿军装后,更加肆无忌惮地奸淫估霸,抢劫杀人,社会治安秩序混乱不堪。1920年7月22日《川报》载:"某女校学生,日前午后因散学出校至街,即被数人拉去,今已两日,杳无音信。"此类强抢民女案件,防区时代经常发生,作恶者均属军阀官僚。如刘文辉部旅长石肇武(刘的干儿)、边防军总司令李家钰的胞弟李注东(曾任旅长、造币厂总办),就经常沿街追逐青年妇女,有时还差弁兵强拉回公馆估逼作妾。一些滥兵甚至在光天化日下强奸妇女。据《吴虞日记》载,1920年7月21日,滥兵数人在红墙巷强奸一女学生,"警士及街众见之不敢言,女生痛哭不已。"
  地方军政首脑身边的弁兵、副官之流,更是倚仗权势,窝匪窝盗,大干其杀人、抢劫、绑票的罪恶勾当。刘文辉任四川省主席时,其贴身副官杨炳云(刘的妻侄)就掌握一批扒手在繁华地区作案。1933年毗河战役前,邓锡侯的经理处长寇梦波曾代表邓赴渝联络刘湘与二十八、二十九军共同出兵打刘文辉。为了报复寇梦波,杨炳云竟与刘的另一副官李金安在一天傍晚带兵将东玉沙街寇梦波公馆包围,将寇升阶(寇梦波之弟)的儿子寇文雍(12岁)及其弟(10岁)误认为寇梦波之子一并拉走,关押在将军衙门二十四军军部警卫连。后来寇通过袍哥关系花一笔巨款才将两个侄儿赎回。同年,杨炳云随刘文辉去仁厚街李铁夫公馆回拜因公来蓉的国民党元老伍朝枢。杨知道刘在李家耽搁较久,待刘下车进入李家后便率领其他弁兵开车去东胜街绑架大财主白治平。因白攀住车门抵死抗拒,杨便对天鸣枪数响,企图威胁其老老实实地上车。附近驻军听见枪声,估计是出了匪案,便胡乱向枪响方向开枪弹压。杨等怕事情败露有损刘文辉的脸面,才将白治平舍弃,匆匆乘车而逃。

  十二、电疗医院事件

  防区时代,警察依法行使治安管理职权,军方也横加干涉。如1930年初,市政府训令公安局勒令中山公园电疗医院歇业,不准其继续在本市招摇撞骗。公安局责成警察二署遵办。该署传经理人黄受之到五分所,明白宣告令其即时停业,所招生徒立刻遣散。黄表示虽有招生广告但尚未成为事实,至行术一端立即停止,以后再有上述行为甘受重处。院长韩朝宗并出具停业切结。殊不知过了几天,该院又在东辕门街挂出牌子,并在《四川民报》上宣传招生。3月4日,市长黄隐再次训令公安局"认真查禁,勿任故违"。3月18日,公安局长周子龙发给第二署封条二张,"令将该院立予封闭,并将广告、招生牌克日拆下,以免混淆视听。"第二署警员王秉枢率司法长警会同五分所署员并东辕门街团正等前往执行完毕后,公安局正向市长写报告时,又接二署五分所报称该院现又将拆下之招牌、广告恢复,且门前悬有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告示:"查电疗医院系属慈善,无论何项人等不得借故滋扰。"公安局复派督察员徐肯堂前往复查属实,又从该院主妇口得知,还有边防军李家钰总司令给该院撑腰。公安局将上述情况报市长黄隐,黄批:"仰候转呈二十四军并函询边防军部查复再行令知。"不久,身兼四川省主席的二十四军军长刘文辉给市政府发来指令说:"呈悉。东辕门街电疗医院设备未周,经该市长饬局查封之后,复来部朦请禁令,实属胆玩。既已查明,仰候饬知本部副官处将禁条撤销可也。"而与市政毫无关系的边防军总司令部的复函却称:"该院办理一切治疗及打针等事,虽属设备不周,但系创办伊始,岂能有求全责备之理。况人民有自由营业之权,法律特应准予保护。故令该院照常营业,非有所阿好也。"为此,市政府5月8日又致函该部解释:"查该院种种不合,如任其营业,实于人民生命健康诸多危害。前经敝府根据中央公布之医师暂行规则暨医院管理规则及医学学理予以封闭,并无违法之处。除再令社会、公安两局遵令执行外,相应将该院不合之点详列清单并抄同医药师规则及管理医院规则函复贵部即烦查照。"由于军方庇护,此案从发生到最后解决竟历时三月之久。

  十三、古纯义事件

  在军阀统治时期,警察地位卑微,形象猥琐,事事仰人鼻息,对于那些肆意扰乱社会治安的军人和其他权势人物毫无办法。1932年4月11日上午8时,有手枪便衣队6人去平安桥天主堂面会副主教古纯义(法国人),时古外出。次日上午8时,又去排长2人快兵12人,声称:上月12日致函贵主教借款50万元未得答复,今奉二十九军财务科长马展云命令率兵前来催提,请主教去东御街马公馆说话。说罢便将古纯义押走。后古被迫同意克日办款,始被放回。对此涉外事件,当地警署不敢出面干预,只有上报市公安局,最后由市长转报省政府知道了事。

  十四、袍哥、土匪包办"治安"

  护国战争后,各系军阀混战不休,战火遍及蜀中,兵匪交炽为害。军警当局在治安问题上饮鸩止渴,奉行所谓"以匪治匪,以盗治盗"的方针,大量起用袍哥土匪,作为侦缉盗匪、维护治安的骨干力量。如军警团联合办事处,自1926年成立至1933年撤销,谍查长一职始终由双流大袍哥杨铁樵担任;城防司令部谍查长,先后由温江袍哥戚良斋、本市协进社舵把子刘嘉兴、袍哥兼巨匪赵国栋担任;1932年成立卫戍司令部,该部谍查主任张绍泉、陈子惠,副主任徐子昌,也都是袍哥;刘湘进驻成都后卫戍司令部改为警备司令部,警备部的谍查主任、副主任、稽查长、督察处长一职,先后由戚良斋、张绍泉、徐子昌、唐毅、蒋浩澄等袍哥恶霸担任,直至成都解放为止。警备部另一谍查机构"乡区情报所"所长银运华、副所长康兆奎也是袍哥。1938年至1949年增设的四川省会疏散区(包括成都、华阳、双流、温江、郫县、新繁等县)警备部,其谍查队长是新繁的袍哥舵把子何载之,副队长郭少成是郫县的匪首。所有这类谍查机构下面的谍查组长、谍查员以及跑"二排"的义务侦缉员等,几乎无一不是袍哥土匪地痞流氓。这帮恶棍当上"公事人"以后,气焰更加嚣张,"上吃王侯将相,下吃鳏寡孤独",社会治安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1948年9月22日晚,鼓楼北四街一家旅馆发生抢劫案,抢走了九口袋现钞,被劫者是个大烟贩子,案发后立即向警备部报案,惊动了全城。后查出此案是乡区情报所总务股长康兆奎手下的谍查员王鹏飞作的,并拿了四口袋钞票给康的岳母保管。专办抢案的稽查长蒋浩澄在康家将王捕获。经警备司令严啸虎默许后即向报界发布消息说:"……鼓楼北四街抢案,匪首投案自首,并交出全部赃物……"这一来,既显示其"破案神速",又不伤警备部的"面子",不久即将王鹏飞开释。1940年元月16日,川康绥靖主任公署某参议的兄弟伙,伙同164师魏建中团的士兵多人抢劫中暑袜街金城银行现金数万元,并打死银行女职员一人。由于金城银行后台很硬,四天后,警备部"破案",并在盐市口被日机轰炸的废墟上枪毙了在本市及温江县境捉获的赵虎臣等七名匪徒。这7人虽然都是土匪,但抢金城银行的凶犯却并非赵等,在绑赴刑场时还极力呼冤,骂不绝口。至于拦路抢劫金银财物的案件更是经常发生,其预防措施也非常可笑。如1943年3月31日警备司令严啸虎举行月终记者招待会时说:"月来抢案多系匪徒抢金饰,见财起意。金饰乃匪徒抢劫时最易劫夺之物,希市民转告家庭妇女,勿再戴金饰,遭受匪徒觊觎,可能有生命危险。"等等。
  负责侦破盗窃等一般刑事案件的警察局(厅)侦缉队,也是袍哥包干了的。"协进社"的舵把子刘嘉兴从民国初年至三军时代一直担任侦缉队长。刘去职后,相继由他的兄弟伙汤国华、钟永清、李德胜、周伯威以及东门"群益总社"袍哥舵把子黄亚光等接任。这些人都是臭名昭著的地头蛇。
  侦缉大队于1949年6月改名刑警大队,编制共为108人。另有一百余名义务侦缉员,分布于茶馆、旅店和估衣旧货业。全队50%以上人员是文盲。全市13个分局,每个分局设有侦缉分队,队员人数视辖区复杂程度而定。
  侦缉人员多属具有袍哥身份又与小偷素有瓜葛的地痞流氓。盗贼分"红钱"、"黑钱"两大类。前者指白天行窃的扒手,后者指夜晚打洞翻房、抬门扭锁进房偷东西的盗贼。专偷旅馆的叫"闯宫";大白天入室盗窃的叫吃"闯钱";收取晾晒衣服叫吃"露水钱";热闹场中窃取自来水笔的叫吃"千千"。侦缉队主要办理盗窃案件。权势人物丢了东西,破案很快,原物无法追回,就令作案者赔新的;久侦不破,就拿同样的赃物去抵数,或叫小偷们共"抬"(赔偿之意)。普通老百姓被盗,接受报案后往往置之不理。
  侦缉人员大多"掌红吃黑",无论是"红钱"还是"黑钱",偷了东西必须给侦缉人员"上贡"。方超任局长前,成都的盗窃犯划分了活动范围,窃得东西后必须等三天,如果三天内无人清查,即或有人清查但失主是普通老百姓的话,就可将它卖掉;如果失主是权势人物,就得原物奉还。外来的窃贼到了成都,首先要向管段的侦缉人员"报到",得到许可后才能活动。方超接任后,窃贼的地段组织被打掉了,但仍有一些队员向扒手要钱花,并掌握一两个扒手行窃。一旦"水紧",就暗通消息让其躲藏起来。尤其恶劣的是,有时出于某种需要,警察还支使小偷作案。30年代,成都外侨较多,这些外侨大小事都直接找省政府解决,从不把省会警察局放在眼里。李德胜任侦缉队长时,为了向外国人显示成都警察的"本事",特地支使一些盗窃高手去外侨住宅行窃,然后又替他们破案。西川邮政管理局局长、英国人克定与另一外侨圣姑姑在四圣祠街华英书局侧寓内苟合,受李德胜支使的偷儿夤夜入室,将其衣物盗窃一空。次晨两人醒来,连贴身衣裤也无一件,狼狈不堪。警察局乃从容为其破案,从此外侨对警察局才不敢马虎。该局乃趁机成立外事股,办理外侨户口管理和出入境登记。
  逢年过节,为了保障"安全",侦缉队也搞收容。如1949年1月27日(阴历腊月二十六日)上午,侦缉大队就将惯盗30名暂时予以收容,等过了正月初五就统统释放了。

  十五、保安警察

  清代,成都的地方治安部队为城守营,其指挥机关设在东大街,人称城守衙门。城守营是绿营(又称"制营")的组成部分,由四川提督统辖。在城守营游击的指挥下,守卫城池,缉捕盗匪,维持治安。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后,绿营日益腐化。光绪二十九年成都开办警察时,即在省城警察总局序列内编制巡警二营,驻扎于下莲池巡警教练所内,在教练所所长指挥下执行武装警察任务。城防由巡防军负责。
  辛亥革命后,军事巡警总监杨维收容原巡警教练所溃散之警兵,整编为巡警营,民国2年(1913年)改称警卫营,执行武装巡逻、清乡缉盗的任务。由于民国建立以后,四川军阀混战长达二十余年,政局变幻无常,防区时代,警权受制于军权,省会公安警察机关虽编制有武装性质的警察队,但职权范围甚小,除了看押人犯外,在维持社会治安方面所起作用甚微。直至民国22年(1933年)刘湘在蒋介石支持下统一川政后,这种状况才逐步有所改变。
  民国22年8月,刘湘委任于渊任四川省会公安局局长。依照国民政府内政部《各级公安局编制大纲》的规定,省会公安局(民国25年改名省会警察局)成立了保安警察队,归行政科领导。
  民国30年8月方超接任局长时,将保安警察队扩编为直属局长领导的保安警察大队,下设3个中队和一个20人组成的音乐队。中队之下设3个分队,分队下设3个班。民国33年11月徐中齐任局长时,又将原属市政府领导的一个警察队纳入省会警察局序列,改编为保警大队第四中队。
  成都警察的武器装备一向简陋,徐中齐接任后,着力加强警察武装。他征得行政院副院长孔祥熙同意,将财政部税警团留存成都的新式武器全部借用,同时又从北校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调拨汉阳造步枪400支,更换了保警大队三个中队的全部川造步枪。
  徐中齐以炫耀武力的方式来改变警察的卑微形象。他命令保警一中队经常集中一个分队以上的警力(约五十人),配带新式武器,组织"威力巡逻",列队通过闹市区,以显示警容严整,装备精良。每当某处发生滥兵流氓滋事,保警一中队便带上全副新装备倾巢出动,甚至跑步通过市中心区,故意制造紧张空气,使路人侧目,竟相避让。徐中齐依仗中央军校作后盾,每当保警队在洛阳路、上翔街、倒石桥一带搜索地方部队支持开设的烟馆赌场时,军校警卫部队或正在训练的学生,或在北校场整装待发,或突然出现在警察行动地区附近。一次,川康绥署副主任潘文华的副官袁某,因不听交通警察指挥,被保警巡逻组抓回警局毒打。潘部驻军闻讯立即包围警察局,保警大队不甘示弱,也迅速出动全部武装对峙,并通知军校支援。军校为此紧急集合学员,潘部据报乃下令撤离。事后,省主席张群为了协调中央势力和地方势力的关系,决定由警备司令部统一组织"宪(宪兵)军(驻军)警联合行动组"在市中心区巡逻,任务是纠正军警违章,处置治安突发事件。联合行动组以黄旗开道,市民谑称为"韭黄旗部队"。
  徐中齐任上,还成立了名义上隶属于保警大队的便衣警察组织--独立中队。这个便衣组织收罗了不少袍哥骨干、大烟贩子、恶霸流氓和兵痞,组成了三个分队,共一百余人,并掌握了不少"跑二排"的狗腿子和告密者。独立中队几乎人人都有私枪。该队除担负类似侦缉大队缉拿偷、盗、烟、赌等工作外,主要是按徐中齐的意图和命令采取各种行动。如密捕市参议员官箴予,破坏李公朴、闻一多追悼会,侮辱民盟主席张澜等事件,都是徐中齐指示这个中队干的。由于该队以袍哥组织为基础,消息灵通、门路众多、关系庞杂,所以徐中齐也利用它作为敲诈勒索、贪污受贿的专用工具。而该队成员又凭借警察的特权,在社会上包烟包赌包娼、私卖枪支、坐地分赃、估吃霸赊、欺压良民,被群众称为"飞虎队",形容其凶恶狠毒、行动迅速、无所不在。1946年徐中齐被免去局长职务后,又将该中队大部分骨干人员带往省特委会从事特务工作。
  民国35年11月,川康绥署稽查处长、军统少将特务刘崇朴调任省会警察局局长,独立中队撤销。包括市政府警察中队在内,保警大队仍为四个中队建制。
  保警大队的勤务,采取统一指挥,分散服务的原则,大队部和一中队,驻华兴街总局;二中队及所属四分队,驻三桥南街三分局,五分队驻惜字宫二分局,六分队驻华西坝;三中队及所属八、九分队驻祠堂街五分局,七分队驻正府街七分局;音乐队驻二分局;四中队(即市政府警察中队)驻提督街中山公园。
  保警大队的日常勤务是:1、担任省会警察局及省政府、省民政厅、省参议会门卫;2、执行逮捕、搜查工作;3、各分队轮流派出长警参加每日午前和午后"军警宪联合行动组"的巡逻工作;4、各分队每日派出巡逻小组在各辖区巡逻;5、每日派出弹压小组若干,担任各影剧院的弹压工作;6、不定期地清查旅馆;7、每日午后在主要干道整理交通;8、担任各类集会的警卫、警戒工作;9、担任火警现场的警备工作;10、音乐队担任省会警察局各种集会、校阅、会操、庆典的吹奏工作;11、其他临时指派的工作。市政府警察中队的日常勤务是:1、市政府、市税捐处临时派遣的传案工作;2、市政府、市税捐处、市参议会、市立医院、市政府军法室衣冠庙看守所的警卫工作;3、维护少城公园秩序,保护公园的花木和文物;4、维护棉纱、匹头、百货等大型交易市场的治安秩序。
  1949年12月初,军统特务头子何龙庆接任省会警察局长时,决定省会警察局改为战时体制,以保警大队为基干力量组成"战斗警察总队",准备拖到石板滩、温江等地作乱。由于何龙庆仓皇逃往台湾,此项"计划"未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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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捉襟见肘的警察经费

  辛亥革命后两年,警察经费尚能沿清末标准,每年由省库拨款49.94万元,增加军事巡查任务后,加拨军费3.336万元,合计53.28万元;到1914年,全省裁减机构、编制,减为30.3506万元;1917年后,由于时局动荡和实行防区制等原因,库款一度停拨,全赖警厅自征厘捐和罚没款维持;直到1926年,才恢复每月由省库拨款2.53万元,后又减发30%,只能领回1.771万元,加上自收的厘捐和罚金,每月实收2万元左右。
  1928年省会军事警察厅改名成都市公安局、隶属于市政府后,经费又有减少。起初,每月预算为1.24万元。1929年,市长黄隐整理财政,训令公安局将所收厘捐一律解交市财政局统收统支。公安局长陈梦云以警局人员众多开支浩繁为由拖延不交。黄隐一怒之下,竟将陈梦云与社会局长周子龙对调。1930年,复规定公安局每月各项开支不得超过1万元。由于经费拮据,收不抵支,许多应办之事也就无法办理。如1928年国民政府内政部通令各地普查户口,市长罗泽州批示省会军事警察厅照办,而警察厅长刘炳南则以"经费无着"为由回文市府"碍难遵办"。再如警察服装,自1917年后就无专款,全赖罚金、变卖警产或临时募捐解决。1930年周子龙任局长时,经市长黄隐批准,仿照制办团防服装办法,分等按户征收,遭到全市商民反对,并举行总罢市以示抗议。在黄的顶头上司邓锡侯的过问下,乃改为"照例由公安局募捐制发"。那时,戏园都归公安局管,警方一声令下,全市名角不得不凑到一起轮番演戏募捐,票价虽比平时贵一些,但由于上演的都是拿手好戏,所以观众仍很踊跃。每年唱几天戏为警察换装筹款,成了艺人应尽的"义务"。1933年刘湘统一川政后,这种状况仍未改变。1936年,重庆市警察局长范崇实调任省会警察局长时,见成都警察脚穿草鞋,警服破旧,有的警察没有皮带,竟用稻草束腰,与省会地位很不相称,想改善一下又拿不出钱来。恰好此时南洋华侨巨商胡文虎、胡文豹正派人来蓉设庄推销虎标永安堂的万金油、八卦丹等药品,在城内城外墙壁上大做宣传广告。范崇实本是长期为刘湘采办军火的"干员",很有经济头脑。他认为可就此与永安堂作一笔交易,乃下令全市警察给予方便和支持。事后,永安堂果然捐赠警局一笔大款作为酬谢。范利用这笔钱为警察换了新装。当时社会上流传:成都警察是"头顶万金油,脚踏清快水,身披八卦丹,头枕头痛粉",就是指的这件事。

  十七、差别巨大的官警待遇

  警察待遇,在军阀混战时期并无统一标准。1929年,一般警士、夫役每月薪饷平均不足5元,局长周子龙曾几次向市长打报告,要求每月增拨经费600元,为长警兵工雇员加薪,均未得到批准。直到1930年12月,才大发"慈悲",同意每月给巡官加薪2元,警长1元,警士5角。1934年,警察待遇才有了统一标准,但官警之间差距甚大。以1940年为例,因抗战关系警察薪俸按1934年标准六折发放,局长每月实发328元;主任秘书、科长、督察长、分局长80至136元;局员、督察员50至80元;巡官30至52元;警长15至30元;警士12至17元。另外,所有官警每月另发主食米2斗5升,副食费3元。以后由于法币贬值,物价飞涨,则以此为基数加倍发放,并增发食米。
  抗战时期,警察任务特别繁重,而一个警长的待遇却还比不上航委会的上等兵。尤其可怜的是清道夫,每月的薪水连伙食钱都不够。重庆《新蜀晚报》驻蓉记者王民风就此采写了一篇《警工生活素描》,发表于1940年1月9日至11日的《华西日报》。警察局长唐毅恼羞成怒,竟给记者加上"煽动警工"的罪名,将王民风"请"到警察局软禁起来。唐毅此举激起报界公愤,纷纷发表言论予以抨击。后由于川康绥靖主任邓锡侯的干预,才由唐毅赔礼道歉了事。

  十八、从"棒棒副爷"到美式枪械

  成都警察的武器装备一向简陋,从清末至1933年成立省会公安局,其间多数时候未配备枪支,警士只能持木棒值勤,群众戏称为"棒棒副爷"。杨维、戴鸿畴、佘司礼等任军事巡警总监、厅长时,担负有治安警备任务,另有军队归其指挥,但不在警察编制之列。1932年陈梦云再度出任公安局长时,曾呈请省主席刘文辉拨步枪200支装备警察,24军司令部复称"本部枪弹库无存储碍难照办"。直到1933年于渊就任省会公安局长后,四川善后督办刘湘才批准拨给川造步枪200支。此后,警察装备逐步改观。
  1944年方超任局长时,已有步枪1132支,马枪13支,快枪30支,驳壳枪35支。徐中齐接任后,为了和地方实力派较量,由成都中央军校校长关麟征借给汉阳造七九步枪1000支,用以更换保警大队的全部川造步枪;同时,徐又征得孔祥熙同意,借用了财政部税警团留存成都的捷克轻机枪4挺,冲锋枪20余支,德造20发快慢机驳壳枪30余支,10发手枪20余支。基本上都用来装备保安警察,从而使保警队的武器质量一度超过川康地方部队。刘崇朴任内,又将原保存之旧枪加以修配,用以装备全市警察。解放前夕,何龙庆、李范章任局长时,将从重庆带来的卡宾枪、汤姆森、左轮、柯尔特等美式武器全部发放,更换了原来的步枪、马枪等陈旧武器。
  消防警察的装备尤为落后。1919年时,省会消防警察共配备水龙24部,水枪100余支,以及火钩、火叉、水桶等器具1700余件;1921年又添置和修复太平缸200余口。1925年吴永熙任内,报经四川军务督理兼省长杨森批准,与市政公所联系在悦来茶园演戏募捐一日以作添置消防器材之用;1933年于渊任内,曾向刘湘呈报拟购置摩托车2辆、水龙20部、自行车30辆的预算计划,均未获准。直到1936年范崇实任内,才批准拨款2.2万元购消防汽车一辆,并维修了清代遗留下的消防器材。1949年12月成都解放时,仍然只有这一部救火车;使用的望火楼还是清末高增爵任巡警道时修造的。

  十九、军统控制下的四川警训

  1940年5月,国民政府行政院内政部通令各省设立警察训练所,分期分批调训在职警官和长警。省民政厅根据内政部通令,迅即向省府提出筹建警训所的计划。省主席王缵绪召集民政厅厅长胡次威、民政厅第二科(警务)科长杨美霖,省保安处处长刘兆藜及民政厅有关各股股长开会商讨。经过四次筹备会议,最后决议:遵照内政部指示办理。经费由内政部负担40%,四川省预算的保安经费和临时费项下负担60%。胡次威兼所长,杨美霖兼副所长,同时保举前省会公安局长、刘湘系的范崇实为教育长,前省会公安局长于渊(中共地下党员,1949年被国民党特务杀害于成都十二桥)为学员大队长。调各县(市)警佐、局长以及科长、督察长、所长、中队长、省会警察局官佐等,轮番入警官班受训,全川的警长警士,亦须分批调训。接着,民政厅按筹备会议的决定选择校址,因时值抗战,日军对成都市区空袭甚烈,乃确定以毗邻成都的郫县三元场罗汉寺为校址,并从省预算费下拨出1万元进行修缮。基本就绪后,民政厅便将筹备情况报告内政部备案。不久,内政部复电四川省民政厅:"除民政厅长与第二科科长依法兼任正副所长之外,教育长、大队长、教务主任等须由本部直派,兹已决定张达为教育长,戴洪涛为大队长,杨光远为教务主任。"否定了对范崇实、于渊的任职建议。十多天后,张达一行飞抵成都。1940年8月1日正式开学。
  警训所实行双重领导。行政方面隶属民政厅,业务直接受内政部领导。除所长之外,教育长、学员大队长、教务主任、事务主任均不设副职。学员大队之下设两个中队辖五个分队,另有独立分队一个。正副所长纯属挂名,实际工作悉由教育长主持。各类教官、训育员多是教育长选调人员充任。而国民党特务机关军统局,则把警察训练视为发展组织、扩大影响的大好机会,通过内政部派遣高干分子担任教育长,并安插军统骨干到警训所供职,形成以教育长为核心的特务圈子,在学员中招募特务,发展组织。所以,警训所的组织、人事实际上是军统把持,教学管理人员中军统分子占的比重也很大。
  抗战时期,随着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军统头子戴笠在成渝两市警察机关的核心部门安插了大批特务,以警察的公开身份掩护特务活动,但其势力范围仅限于大中城市,而在多数县份及小城市并未形成气候。作为抗战大后方的四川,各种进步力量动员民众、反对独裁、一致抗日的活动很活跃。国民党政权十分害怕民众觉悟起来,危及自己的统治,但又碍于国共合作抗战,不便露骨地迫害进步力量,如何加速军统对全川警界的渗透,进而把持警政,利用公开身份监视民众已显得非常紧迫。军统抓住警察训练这个机会,除委派高干主持警训所的实际工作外,还通过担任教学、管理的特务分子在学员中发展特务。其手段是:(1)思想控制。即通过各种途径以不同的方式向学员大量灌输反共反人民的法西斯主义,以及"总裁言行"、"党义"等,要学员从思想上忠于党国、忠于领袖,明白地告诉学员只有忠于蒋介石,跟着军统走,才会有个人的前途;(2)培植亲信,分化瓦解地方势力;(3)官位利诱,挑起矛盾,火中取栗。
  军统对警训所的控制和特务活动,使四川地方实力派的统治地位受到威胁。随着军统渗透的加剧,地方实力派不甘既得利益拱手送给军统,双方的摩擦也日趋激烈,一方是以国民党中央政权为后盾的军统,另一方是全川县份的警佐、警察局长及民政厅警务官员、省会警察局部分官佐组成的"四川警官同学会"。表面看,双方力量悬殊很大,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刘湘经营四川期间,于1936年创办了一所警官训练所,毕业学员遍布全川各级警察机关,并组织了一个同学联谊组织--四川警官同学会,该组织的骨干成员都是各县警察局的局长或不设警察局的县政府警佐及民政厅部分警务官员。警官同学会除同学联谊职能外,还向各县(市)保举中、下级警官,具有操纵警政人事的性质,警官训练所历届学员基本上都加入了这个组织。警训所创办之前,警官同学会主要是联络学员排挤中央警官学校、北平警官高等学校、浙江杭州警校出身的警员,即所谓"川训"与"中训"的门户争斗。军统染指警训所,直接威胁地方实力派在警界的统治地位。警官同学会的矛头便转而对付军统,在警训所明争暗斗,步步升级,愈演愈烈。军统与地方实力派争夺四川警察控制权的摩擦,围绕警训所这块阵地,大致可分三个阶段,最后以地方势力失败收场,警训所成为军统公开掌握运用的单位,军统势力通过警察训练逐步控制了全川警政。
  第一阶段是分化与反分化的争斗。张达任教育长期间,安排了大量军统特务到警训所任教官、训育员,并根据调训学员的级别,分层次进行分化拉拢。张达拉拢的对象是警察局长和警佐,教官、训育员则在督察长、科长、中队长级学员中发展特务。张达以内政部"钦差"自居,攻击胡次威、杨美霖不懂警政,把四川的警政搞得乱糟糟的,表白他不只是来办教育的,还负有对四川警察进行调查的特殊使命,同时,吹捧调训学员的能力和操守是何等优良,挑起学员对上司的不满。张达急于插手警界人事,以便提携加入军统的学员,向民政厅提出:教育长负责培训,最了解学员的能力和操守,今后县(市)警察局长的任免、调动须取得教育长的同意。胡次威深感张达居心险恶,并且了解张达的背景,于是这个教授出身、老于世故的民政厅长,便将张达的意见转告警务科长杨美霖。杨美霖以兼副所长的身份训令张达:"关于人事任免权,系归民政厅,训练所只负教育责任。"进而又把张达要挟民政厅之事,在警官同学会办的《警声周刊》上公开披露。张达十分狼狈,但毕竟警察局与军统有所不同,也不能把警官同学会怎么样,便向内政部状告胡次威、杨美霖组织私人小圈子,反对中央,排挤、打击非"川训"警员。内政部派中央警官学校教育长李士珍来调查,只查出警训所教务主任、四川警官训练所第一期学员杨光远支持警官同学会,由内政部将杨光远撤职。警官同学会便以帐目不清为借口,向四川省高等法院起诉张达。
  第二阶段是军统全面控制警训所。李济中继张达之后任教育长,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对付四川警官同学会和整肃警训所内部方面。李济中收集了大量警官同学会排挤"中训"警员的证据,向内政部密报警官同学会是非法组织,要求内政部明令取缔,并组织了"四川省警训所毕业员生指导委员会",要求警训所毕业学员退出警官同学会,只准加入"指导委员会"。警官同学会得到消息,便由杨光远率新都县警察局长罗希圣、新繁县警察局长李梦九和同学会骨干成员周重威、何廷弼等赴内政部面见次长王次甫、警政司长酆裕坤,详细申明原委,结果是警官同学会与李济中的"指导委员会"都获准并存。李济中终于占住了一块地盘。接着又罗列杨美霖不懂警察教育、刻薄对待中央警校毕业员生等"罪状",由内政部解除杨的副所长职务,保荐老资格军统分子、省会警察局长方超兼副所长。至此,警训所已完全被军统把持,军统在调训学员中大肆扩充特务人员,并从社会青年中招训学员,授以特务活动伎俩。学员毕业后,除把主要精力用于反共、反人民的特务活动外,还大量收集上司的活动资料,举报警佐、局长的"非法"活动,弄得全川警界上下不安。"川训"势力占优势的民政厅训令各县:对不安分的人一律免职,警训所额外招训学员不予承认,拒绝安置,才总算遏制住军统势力的蔓延。
  警官班第20期结束后,李济中奉派赴美留学,军统局高干分子杨超群继任教育长。这是军统控制警训所,进而渗透各级警察机关的全盛时期,即第三阶段。杨超群在军统局的职务是川康站长,原籍四川金堂县,他对四川地方实力派的门户偏见,排外思想了如指掌。上任之初,他非但不反对警官同学会的存在,还积极发展之,以取得地方势力的信任,站稳脚跟,暗中做好彻底搞垮地方势力的准备。1946年5月,胡次威升任内政部次长,杨美霖放了县长,C C高干分子陈开泗任民政厅长,委其同学宋怡云为第二科科长,宋是戴笠的密友。
  陈开泗、宋怡云为军统控制四川警政大开绿灯,大批撤换胡次威时期委派的警佐、局长,改由杨超群保举的人担任。调训学员为了升官或保住饭碗,纷纷加入军统圈子,为其所用。在杨超群任教育长期间,60%以上的调训学员和军统挂上了钩。
  四川省警察训练所从1940年创办至1946年秋结束,共办警官班26期,警长班9期,警士班7期,警官补习班17期。轮训警官3165人,警长656人,警士1543人,毕业学员大部分为军统所用。
  1942年3月,警训所与原四川省会警察训练所合并,校址迁入成都市区新西门大同街,并在川东的巴县设置分所,调训附近各县的警官和长警。(黄和刚:《军统与四川警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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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军警冲突

  1942年,省会警察局保警大队长陈德高因误抓了川军一六四师彭友三团(本市警备部队)开设在兴化街、诸葛井、鼓楼洞一带的烟馆的人,触怒了彭团长。彭叫陈释放逮捕的烟犯,陈因烟案归市府军法室处理,案已转送,无法照办。彭又认为陈打了官腔,对陈和警察局极不满意。加之该师另一团长魏建中因坐包车出街不守交通规则,被一个认不得他的巡官干涉,魏竟派兵把巡官捕到团部打了一顿军棍,也激起警察的愤怒。是年8月,彭友三团的士兵用板车拉军米,不守交通规则,岗警干涉,该团士兵立将这位岗警拖出来饱打。巡街警官看见,吹起警笛,立即拥来很多警察与士兵对打。一会儿,魏彭两团士兵就全部开出,手执扁担棍棒,见警察就打,所有春熙路、东大街、暑袜街、总府街、东御街、西御街以及华兴街等中心街道的岗警和巡警都一一被打,受伤的警士警官共达一百余人。警察局长方超坐包车到警局办公,也被士兵挡住车子打了他几个耳光。另一士兵想用扁担砍方,被排长挡住(怕把他砍死了),方才得逃入警局。彭部士兵又包围警察局轰骂,并向该局开枪射击,把门墙打了很多洞。不过他们毕竟仅是泄愤示威,并不敢把祸事惹大,打了一天,警察的"棱子"已给倒了,晚饭时就陆续回营。第二天全市警察罢岗,方超也向省主席张群提出了辞呈,表示抗议。由于方超是中央嫡系,打警察的士兵是四川地方军队,这就形成了中央与地方势力的斗争,张群当然不能说该师打得好,对方局长当然极力留慰。但也不敢惩办该师,怕地方军造反,只好两面安抚。中央军校为了给方超撑腰,亮点家当给地方军人看看,全体官生整队上街游行,并把大炮坦克也开出来示威。方超把该师在各街开设的烟馆一一拍照,呈报蒋介石。成都行辕秘书长刘寿朋亲到被打的警察局查看,把警局被射穿的弹洞也拍了照片,呈报蒋介石。蒋得讯大为震怒,命令暂编第二师曾晴初部队由内江开驻简阳,新津方面也增加驻军,形成东、南两路威胁驻蓉川军。不久,就把潘文华全部军队(一六四师归潘统辖)调离成都,开赴川东酉、秀、黔、彭一带偏僻地方驻扎。
  1947年冬,住纯化街延庆寺的青年军不守交通纪律,受到警察干涉,双方发生冲突。青年军全部上街,见警察就打,闹到全市没有一个警察敢站岗。春熙路一带因为商业繁盛,担任这一带警务的保警大队都有枪支,但青年军人多势大,把值勤保警队的枪也提了。许多青年军又涌到春熙北段的三益公来打戏院,旦角紫莲正在台上唱戏,也被抓下来侮辱毒打。观众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像天崩地塌一样地夺路逃走。紫莲脱身后装也未下,就从三益公后门跑出来,打电话找本管区警察分局长熊倬云想办法。熊到现场后见三益公戏院已打得一塌糊涂,桌椅门窗道具等大半毁损,青年军又涌到别处打闹去了。他赓即找到青年军的负责人潘静源(当时是接收青年军的主任,后任青年军师长)出面维持,叫各街的青年军回营。青年军打了一天,已经泄了忿,才兴高采烈地回去。第二天熊倬云在荣乐园宴请青年军的高级军官,向打人的赔礼道歉,事情才暂告解决。

  二十一、方超、徐中齐、刘崇朴与百空山人案

  徐中齐乃黄埔五期生,国民党里资深的党务、警务、特务骨干,三青团中央监察,原任重庆市警察局长。1944年冬,四川省会警察局长方超因"市中事件"下台,蒋介石亲自决定调徐来蓉接替。到职不久,便当上省党部执行委员,1946年,又兼任四川省特务联合机构"省特种委员会"秘书长要职。此人一向贪婪,为了搞钱,什么卑鄙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百空山人"一案,就是徐中齐为中饱私囊而制造的一桩冤案。  1945年冬,在提督东街三乾行馆包房间为人看相的百空山人,因将一少女假扮成男子带在身边,上下不离,被人认为有伤风化向警方检举。警察八分局鼓楼街分驻所乃将其拘留,解送总局司法科讯办,在其住处搜出的法币80万元(折合银元500多元)存单也随案送局。百空山人本名张福荣,荣昌县人,曾在杂牌军队当过团长,下台后从事星相业,同时又在安乐寺做投机生意,故有此积蓄。徐中齐兴的规矩,诸如此类涉及经济、稍有取头的案子,他都要亲自过问。司法科草草讯问一番后,他便决定将张转送地方法院,80万元存款则由他亲自拿到成都行辕,请求参谋长刘寿朋批准没收充作治安经费。刘不悉徐别有所图,当即批准。后来,这笔财物就落入了徐中齐的私囊。不久,张福荣从地方法院保释,不甘心一生辛苦所得就这样白白泡汤,便四处找门路,托关系,冀图求得徐中齐网开一面,发还其被扣财物。费了好大劲,才由一位富商介绍他去向阳街方公馆,向已改任省水上警察局长的方超面陈一切。
  方超是黄埔三期生,老牌军统特务,历任驻意大利大使馆武官,南京、汉口特别市警察局长。徐中齐调成都,他认为是鸠占鹊巢,断了他的财路,一直在寻机报复。张福荣登门陈情,无疑是给方超送炮弹。方超听后说:"虽然我在省警局任职三年多,但徐某人一来,各部门都换上了他的人,现在那里没人听我的了。不过,这个忙我还是要帮。他们这样乱来,简直是目无法纪嘛!我看,首先要登他的报,有新闻舆论作后盾,你的东西才拿得回来。"于是,方超便给《成都晚报》社打电话,请总编辑姚自若马上到他家,有要事相商。这是一家从南京迁来的报纸,原名《南京早报晚刊》,后更名《南京晚报》,两年前经方超向有关方面斡旋,又才更名《成都晚报》出版。由于有这层关系,所以只要方超发话,他们总是照办的。
  两天后,《成都晚报》开始连篇累牍地揭露省会警察局办理百空山人案件中贪赃枉法丑行,锋芒直指徐中齐。徐大为恼怒,当即授意一部分中央警校(徐曾任该校副教育长)出身的部属在春熙西段撷英餐厅
  举行记者招待会"辟谣",同时又使其贴心豆瓣、保警大队附兼直属中队(人称"飞虎队")中队长王介中设法"修理"姚自若。他们先是写匿名信恐吓,姚不理睬,并公布了恐吓信。徐中齐气急败坏,密令王介中设计陷害。一天姚自若路过海会寺,王介中手下两名"飞虎队员"便诬其违犯交通规则,连推带拉,将其抓进警察总局看守所,先关起再说。
  姚自若被徐中齐拘押后,不少报纸相继发表消息或言论对徐进行抨击,形势对徐中齐十分不利。他认为这些事都是姚自若的捣乱引起的,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他一面宣布将姚自若转送地方法院处理,一面又策划在押送途中将姚处置的阴谋。一天上午,保警队派人将姚自若和一名盗窃犯押送地方法院。行至古中市街与顺城街交界处,警方事先买通的这名盗窃犯突然逃跑,押解人员便对天鸣枪,他们原以为姚自若也会趁机逃跑,这样便可立即开枪将姚击毙。而老谋深算的姚自若却没有上当,他不但不跑,反而就地盘坐下来,致使徐的阴谋无法得逞。
  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地方法院很快就宣判姚自若无罪开释,这桩"里扯火"案子似乎已经了结。但是,姚自若为了把徐中齐搞臭,又向法院反诉徐中齐犯有"谋杀罪"。腐败的国民党政权本来就官官相护,更何况被告又是徐中齐这类警特要员。地方法院照例走了个"传讯"过场,徐委托成都律师公会理事长李子英出庭辩护一番,此案就再无下文。而徐中齐则认为姚自若又一次扫了他的面子,绝不善罢甘休,乃命王介中率领一群打手在一个晚上闯入姚宅,将姚暴打一顿,以泄私愤。
  姚自若和张福荣,都是徐中齐暴行的受害者,他俩倒成了"难兄难弟"。这时姚自若又兼了大报《新新新闻》编辑,已风闻徐中齐官位不稳,有人带话给他,说是川康绥靖公署稽查处长刘崇朴想和他谈谈。姚自若心想,我与刘崇朴素无往来,他忽然找我,必定与徐中齐有关。于是,便约上张福荣一同前往正通顺街刘的住处。据解放后刘崇朴在战犯管理所交代:"当时,我正在各方搜集徐中齐的劣迹和罪行,准备把徐搞垮,以便取而代之。张福荣的来临,正合我意,我就乘机加以鼓动,要他坚强奋斗,不可半途而废,进则有可能使失去的东西珠还合浦,退则凤去楼空将一无所有。"一向为别人"指示迷津"的张福荣,经过刘崇朴一番"指点",顿开茅塞,表示"要豁出一条老命和徐拼到底"。于是,刘崇朴就介绍张去找川康绥署经理处长甘鉴斌,当时甘又兼任川康通讯社社长、荣昌旅省同乡会负责人,是川康地方实力派的活跃分子。结果,甘以荣昌旅省同乡会名义发徐中齐的"快邮代电",支持张福荣的"正义行动"。同时,刘崇朴又将张福荣被敲诈的事实列入他所搜集关于徐的其他罪行材料之中,另写了一份揭发徐中齐贪污渎职的"代电",呼吁省参议会驻会参议员"主持正义,提出弹劾,为民除害"。
  1946年10年,由于徐中齐又一手制造了破坏李公朴、闻一多追悼会事件,并打伤了民盟主席张澜,弄得省主席张群下不了台。为了平息众怒,张群报请蒋介石将徐中齐撤职,在川康绥署主任邓锡侯的保举下,刘崇朴如愿以偿,当上了省会警察局长。徐在交卸警察局长、把大批亲信调往特委会后,于11月离蓉去南京跑官未果,1947年7月灰溜溜地回到成都。
  徐中齐把张福荣恨之入骨,回蓉后便与其亲信、特委会秘书李某密谋,伪造了一封匿名信投寄重庆西南长官公署,检举张系中共分子,以看相为掩护,联络川康高级军政人员,图谋不轨。长官公署电令特委会查办。1947年12月,徐即派出行动特务将张福荣秘捕,并用膏药紧贴其双耳双眼,带上脚镣手铐,单独囚禁在将军衙门特委会看守所一间阴暗潮湿的空屋内,仅有的一扇小窗户也用报纸糊得严严的,大小便均在屋内,且从不放风。张被捕后长期无人审问,半年后,西南长官公署催报查办结果,审讯组特务法官杜石公、许致和才提讯了一次。张福荣历诉其被害经过,坚决否认有任何政治关系。为了把张福荣置于死地,徐又命许与李某密商造假口供,内容为张承认是民盟成员,并替中共宣传等等,以此上报西南长官公署。不久,张福荣便惨死在黑牢之中。

  二十二、徐中齐破坏"李、闻追悼大会"内幕

  1946年7月,著名民主人士李公朴、闻一多在昆明遭国民党特务暗杀,成都民盟组织等数十个团体,决定8月18日在蓉光电影院举行追悼大会。当时我(易祖佑)在四川省会警察局保警队任职,是局长徐中齐的"小亲信",曾亲见亲闻徐中齐等人策划指挥破坏"李、闻追悼大会"的罪行。现追忆如下:
  那年8月15日午后5时许,四川省会警察局内空气有点紧张。督察长许乾刚、保警大队附兼侦缉大队副大长队王介中匆忙来到局长办公室。徐中齐手拿一张"呈文"观看,顿时大发雷霆,将"呈文"往办公桌上一丢,哼了一声"还要派警保护"!原来,按照国民党政府颁布的《群众集会管理办法》规定,"李公朴、闻一多追悼大会"筹备组正式向省会警察局"呈文"申请,并请求派警保护。
  成都各界筹备李、闻追悼大会的消息刚一传出,就震惊了国民党政府。他们害怕因追悼李、闻二烈士而形成群众性的反迫害、反独裁运动。一面由各特务机关监视追悼会的筹备情况;一面由省特委会主持召开各特务机构的联席会议,商讨对策,企图阻挠破坏追悼会的召开。现在,收到了申请开会的正式"呈文","怎么办?"徐中齐焦急地望着站在办公桌前的许、王二人。
  "报告局长,蓉站的情报说,出头露面公开活动的虽是民盟的张松涛,但是后面是共产党分子在支持,已经发现参加筹备的’海星合唱团’的人有问题。同时,民盟主席张澜还要亲自去主持。"许乾刚向徐中齐作了报告。许是军统老牌特务,也是徐的老部下。抗战期间,徐当重庆市警察局长时,许当分局长,徐调任成都警察局长后许又追随来当了督察长,主管全局警察业务的考核、校训、调查、搜集情报等,是徐的"狗头军师"。
  许乾刚话音一落,徐中齐立即问道:"向南京报告了吗?"
  "已经报告,复电已到。"许一边回话一边掏出军统内部专用电稿纸交给徐看。接着说道:张松涛这一向活动得很厉害……
  站在一旁的王介中插嘴道:"我们已经派人把张松涛监视起来了。前两天调统室的人告诉我,他们已在注意张……"
  "开追悼会时,准备把调查股的人派去参加。至于全部行动如何布置,请局长指示。"许乾刚没有让王继续说下去,便将话题转到下一步如何"行动"上来。
  徐中齐沉吟一下说:"这件事在’会报’(即前面所说的由省特委会主持召开的联席会议)上已经作了原则研究。看来,阻止召开追悼会已不可能。遵照中央指示,要给他们一点教训,把追悼会弄它个乱七八糟,无疾而终。所以……"徐突然中断话音,紧皱眉头,站起身望着窗外,不言不语。
  过了两三分钟,徐中齐满脸凶相说:"张表方这老头子硬要去参加吗?哼!"不等许、王开口,继续说道:"找个人从旁劝他不要去,他还倚老卖老,自命有骨气。好嘛,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以阿谀逢迎、"打小报告"得宠的王介中,装出满脸愤慨样子说道:"报告局长,这老东西要去,我拿他开刀,狠狠揍他它一顿,打个半死不活,给点教训。"
  徐中齐很赞许王介中的反动气势。但又将脸一沉,说:"不,这事要谨慎,要考虑周到。"随即问许乾刚:"你的意见如何呢?"
  "局长高明,对张表方这样的人,是要谨慎从事。"许乾刚继续说道:"张表方在四川影响很大,从保路同志会起一直就是名人,不是李公朴、闻一多之辈。他在四川的门生、故旧很多,万一事情闹大,这个摊子不好收拾。加上川康军队邓潘刘在后面一煽风,事情就更麻烦。"说至此,许停了一下,察看徐的反应。徐中齐点头,表示赞同。许接着说:"我想派一点便衣人员去参加追悼会,相机扰乱一下,使会开不下去。这样比较稳妥。"
  "怎样扰乱?"徐中齐又问。"比如在追悼会上由我们的人喊点口号,把会议的性质改变,引起骚动。参加的人可能就要散场。这个会就被搞乱了……"许乾刚的话尚未说完,徐中齐站起来,拍桌赞扬:"好!好主意。"王介中附和说:"这个办法对头。不过,对张澜这个老东西是不能放过。可以学外国人的办法,甩点臭鸡蛋、烂水果打他一下。局长,你看如何?"
  徐中齐沉思片刻之后,斩钉截铁地布置:"一、’呈文’予以批复,准予召开追悼会,并派警保护,维持秩序;二、会场内喊口号造成骚乱,由许督察长负责布置人员;三、王大队附把侦缉大队直属队的全体人员(便衣警察)派去参加追悼会,协助喊口号扰乱会场,要造成会议开不下去;四、对张澜要臊他的皮、丢他的脸。但不能打成重伤,还要保留他一下。这事由王大队附派可靠的人执行;五,保警大队派一分队去担任会场内外警戒,出入蓉光电影院外面街上和盐市口、提督街口几个主要街口,一定要控制好。保警队要负责掩护我们的人撤出会场,安全离开;万一我们的人出了什么问题,要抢先一步将人’押走’,不能让警备司令部抓去。这事也由王大队附去布置;六、凡是去参加追悼会的人员,身上不许携带任何证件,以防万一。另外,我要省特委会派一些人去参加,这样力量就更大一些。
  这次大家要好好地干一下,打击一下民盟和共产党的气焰,教训一下张表方这老东西,’老头子’(指蒋介石)知道了也会高兴的。嘿、嘿嘿。"徐中齐谈得眉飞色舞,以满脸狞笑结束了他破坏"李、闻追悼大会"的阴谋部署后,得意地问许、王二人:"你们看如何?"
  许、王二人连忙称好。王介中恭维道:"局长的布置真高明,面面俱到,既扰乱了会场,使追悼会中途流产,起不到什么作用;又教训了张澜,使他当场丢脸。而且,让社会上也知道,这个追悼会是共产党和民盟企图煽动人心的阴谋诡计。高!真可谓一箭三雕!"
  许乾刚老谋深算地问道:"局长,对付追悼会的详细办法,我们是先电报南京请示,还是事后再报告?"
  "我看,具体办法不必报告了。但必须向中央发个电报,内容可这样说:遵照中央会报指示,已对李、闻追悼会密切监视。根据确切情报,中共和民盟将利用追悼会煽动对政府不满,借此发动反对我党国的运动,扩大事态。民盟主席张澜将亲自主持开会。为维护政府尊严,保障社会安宁秩序,我们将有策略地对追悼会实行打击,务使中共和民盟的反政府阴谋不能得逞。"徐中齐口授电文大意后,即指示许拟稿发拍。最后又特别交待注意保密,不准走漏半点消息,谁走漏了要按"军法从事"。当天,徐、许、王三人密谋策划到下午后6时半以后才离开办公室。
  8月18日一早,王介中在省会警察局保警大队部召集直属队的全体便衣人员,紧急布置破坏"李、闻追悼大会"的行动任务,把这些人分成若干小组,派到蓉光电影院门口,混入群众行列进入会场。随即,王又指派保警分队长董少辉率领一队武装警士担任追悼会的"警戒"。行前,王还向董和几名警长"面授机宜"。上午8点钟不到,会场的进口和盐市口、青年路和提督街口一带,已布满了武装警察岗哨。督察处调查股的特务,早由许乾刚布置妥当,混进了会场。省特委会的一些特务,也乘人多拥挤之际混进了会场。入口处还有省会警察局的两名女职员在那里"协助"签到,扮演着"两面人"的角色。
  追悼会是在18日上午9时许开始的。最后,当民盟主席张澜先生代表追悼会筹备处及李、闻家属致谢词时,混在群众中的警察局调查股军统特务方雄飞,突然大呼"民盟是共产党的尾巴"、"打倒共产党"、"打倒民盟"、"打倒张澜"等口号,其他特务也随之狂呼乱叫,碰打座椅。然而追悼会仍照常进行着。当张澜先生致词完结,主席台宣布散会后,由民盟一些成员护卫着他走出会场。刚上包车时,事先埋伏在附近的警察局侦缉大队直属队分队附汤凤鸣(又名汤云、外号汤三哥),即将准备好的一瓶红墨水,对准张先生头部掷去,打伤了他老人家,血和红墨水流满一脸,被民盟人员急忙护送回家。在会场内外搞捣乱、破坏的特务分子们,眼见群情激奋,害怕被抓获,大都乘混乱中逃跑了。但由王介中派遣的直属队副长队杨永模,分队附王鸣、李静一等,仍继续监视着民盟工作人员张松涛的行动。当天中午过后,当张松涛携带着悼唁李、闻的挽联坐黄包车路经太平街时,在沧浪歌浴室附近即被杨永模等一伙特务包围毒打,抢走部分挽联。张的头部和手都被打破,血流如注。王介中将抢得的挽联亲自呈交徐中齐邀功,徐将其藏在自己的办公室后面一间小床下。
  事件发生后,社会舆论哗然。有不少新闻记者跑到警察局找徐中齐采访消息。徐伪称:"刚才接到电话,据报有共产党分子在追悼会上闹事,已经被派去的保警队弹压下去。肇事分子乘混乱中溜走,现正追查中。"
  谁也不会相信,在省城的公共场所,竟有"共党分子"在警戒森严的会场内公开喊口号闹事,而又没有被抓着。徐中齐的谎言,难以掩盖这一最简单的事实。省会警察局和徐个人都遭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唾骂和谴责。要求彻查此事和惩办肇事暴徒的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在事件未发生之前,省主席张群已离蓉去重庆,由省政府秘书长李伯申代表张参加了当天的追悼会。事发之后,各界群众直接向省政府提出控告,李伯申也受到社会各方面的压力,就此事质问了徐中齐。徐则以"中央指示"来搪塞并请李设法"搁平"。李甚为不满,认为张群不在,由他代行其职,这样重大的破坏行动,事先既不请示,事后也不报告,闹出事情反而要他来收拾。于是,李就来一个"假戏真唱",接受控告,由省政府派调查组到省会警察局调查。调查组人员一到徐中齐办公室查问情况后,即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徐平时午休的小屋内,从床下取出特务们抢回的挽联并据此质问徐"从何而来"?徐目睹搜出的挽联瞠目结舌,狼狈不堪。但他又狡称是派出所在街上拾得交来。调查组当然不会相信,带走了查获的挽联。
  调查组走后,徐中齐大发雷霆,立刻召来许乾刚、王介中和秘书黄秀生等亲信,追查何人走漏了消息并研究对策。因为放挽联的地方只有很少几个"亲信"知道,绝不会泄露出去。经过一阵研究、分析后,最后怀疑到徐的亲戚、会计室女职员韦某身上。这是使徐打不出喷嚏的事,只好隐瞒,乃决定指使东区警察分局长谢中一正式写一报告,谎称是派出所警士在太平街碰见一群人打架滋事后丢弃的挽联,捡回呈文总局处理的。另外,徐又指示许、王等人共同草拟了一份给省政府的"呈文",以通篇的谎言掩盖事件真相,为自己开脱罪责。
  张群回到成都了解全部情况后,感到来自社会各方面的抗议强烈,压力很大。特别是对"民盟"主席张澜的暴行,如处理不当,会给自己今后在四川执政产生不良后果,因此,不得不于当年10月份下令撤去徐中齐的省会警察局长职务,以暂时平息民愤,缓和局势,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易祖佑:《徐中齐破坏"李闻追悼大会"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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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五五米潮"

  1947年春,成都天旱,四乡缺粮,大户囤积居奇,致使粮价暴涨。贫苦民众无法生活,起初只在附近各乡捋青或拦路划口袋,至5月5日上午,即有饥民一百五十余人在浆洗街米市抢米;之后,又有数百人拥向新南门米市。与此同时,老东门米市也发生了抢米事件。省会警察局长刘崇朴接报赶赴新南门现场时,见饥民们正在抢米厂,且愈聚愈多。刘崇朴当即会同驻军一二六师三七六团营长李某,分别调动军警把守交通要道,准出不准进,使聚集饥民逐渐减少。
  事件发生后,川康绥署召开紧急会议。到会的除刘崇朴外,还有警备司令严啸虎、稽查处长周迅予、省特委会代理主任秘书李白英、中统川调室主任邵平、绥署情报室主任刘重威、一二六师三七六团团长徐健林,以及绥署总参议马毓智、副参谋长万里等人。会上刘崇朴作了现场情况和饥民四处蔓延的情形介绍;严啸虎称该部情报组长傅先敦在新南门抢米现场当场拿获了"临场指挥"和照相的宋玉书、袁树勋二人。万里问:"你们平日的情报中有没有见到过此二人的名字?"邵平说:"我们川调室有过这种情报。"接着刘崇朴、严啸虎亦从旁鼓动说:"这样重大的事情非严办不可,既已拿到了,难道还能轻易地放掉他吗?
  于是,万里就说:"要用人头平米潮。"并决定立即将宋玉书、袁树勋二人交由川康绥署军法处处长寇孟波加紧审问。川康绥署军法处对宋玉书、袁树勋二人施以非刑拷打,逼迫宋、袁二人招供。但宋、袁二人却坚称,我们二人是新南门上海艺术照相馆的技师,应新南门外××米厂的邀请去照损失情形的照片,好向股东报帐的。在刑讯不供的情形下,他们伪造了宋、袁二人承认"是共产党派去临场指挥抢米的,照相是为了向共产党报功"的假口供,并且在宋、袁二人被拷打得晕去的情况下,拉着宋、袁的手在假口供上按上手印。随后即将假口供送给副参谋长万里核阅。万阅后立刻批上:"押至出事地点新南门予以枪决,并暴尸示众。"

  二十四、"当头棒"被扣案

  1947年春天,成都久旱不雨,四乡开始闹粮荒,市区内也时常发生抢米、抢锅盔的治安事件。入夏以后,川西地区又发生60年所未有的大水灾,仅成都市无家可归者即达数万人,望江楼一处就捞起浮尸百余具。刚由国民党中央政府任命为四川省政府主席的川军将领邓锡侯,被这一连串难题搞得焦头烂额。于是,社会上出现了"邓锡侯无能,省政府主席一职将由杨森接替"的流言。此时,正值四川省参议会在蓉召开第四次全会,7月10日会议闭幕,照例由省主席请全体议员吃"油大",当晚又招待他们在祠堂街锦屏大戏院(今四川电影院)看川剧名角的联合演出。当头棒(刘成基的艺名)的戏码《拾黄金》,本是一折没有固定台本的独角喜剧,而中国喜剧艺术又素
  有警世讥俗的优良传统,当头棒在这方面更是挥洒自如。出场不久,他便以剧中人乞儿的身份,插科打诨,借题发挥,随意说出"汤圆不能当顿,洋参也难吊命"的讽刺话来。原来,"汤圆"是邓锡侯在川军中的外号,喻其为人圆滑,"洋参"则是"杨森"的谐音。台下主要观众多是久涉政坛的老油子,这句自编台词一抛出,立即引起全场一阵哄笑,有的还鼓了掌。
  邓锡侯作为这台招待晚会的主人,也坐在前排观众席上。因为多喝了几杯,当头棒上场时他正在打瞌睡,台上台下发生的事也未能把他吵醒。而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官员,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推醒了他,并把刚才当头棒那句"大不敬"的话向他转述。邓听后大动肝火,立即叫侍从副官王席儒给省会警察局局长刘崇朴打电话,传达命令,要刘马上把当头棒关押候讯。
  刘崇朴是军统特务,他能捞到省会警察局长这一肥缺,是和邓锡侯的保荐分不开的。接到电话后,刘马上转电祠堂街五分局局长林德华执行。五分局就在锦屏戏院正对门。林德华立即亲自带人到戏院后台把正在卸妆的当头棒带回分局关押起来。
  次日,蓉城好几家报纸都以醒目标题报道了当头棒被警方扣押的消息。有一家报纸的标题是"当头棒昨晚当头挨了一棒"。市民反应十分强烈,纷纷为当头棒鸣不平。邓锡侯的高级幕僚、绥署总参议马毓智和参谋长牛锡光、经理处长甘鉴斌等人怕闹出事来,非常不安,抱怨邓锡侯对此事处理过当。邓本人也有些后悔,乃责成马毓智等速谋良策,将此事搁平。于是马毓智立即打电话通知刘崇朴到绥署共商解决办法。
  据解放后刘崇朴在战犯管理所的交代,当时马毓智等人认为,邓锡侯才接任省主席不久,攻他的人还不少,而他却感情用事,搞出这样与身份不相称的事情来,连丑角演员一句开玩笑的话都容不得,实在替他担心。马毓智等要求刘崇朴"顾全大局",一定不能把当头棒是邓下令拘押的情节向外界透露,而要警察局"硬承"下来,按"违警"处办了事。中午,当头棒的妻子容玉(戴雪如)到东通顺街刘崇朴公馆求情,刘趁机顺水推舟,表示:"只要具一悔过书,马上交保释放。"当天下午,当头棒获释。一场风波,遂告平息。

  二十五、吴义和之死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政府为支持蒋介石打内战,向国民党政府派出了庞大的军事顾问团。当时,国民党在成都不仅拥有空军基地,而且训练地勤人员的空军机械学校和通讯学校均驻设于此。至1947年春,派到成都空军单位的美军顾问团已达十余人。顾问团团部设在商业街励志社,负责人是美军中校白礼门。
  1947年4月28日傍晚,空军机校的美军顾问亨利·克斯少校夫妇离家外出赴宴,将14岁的女儿和两个男孩交给佣工吴义和照看。翌日,亨利夫妇见其女卧床不起,追问之下始知系被吴义和奸污所致。白礼门接到亨利电话报告后,即驾车去华兴街四川省会警察局向局长刘崇朴交涉。刘崇朴和外事科长李家泰出面接待,并由李担任翻译。白礼门向刘崇朴通报此事经过后,用威胁的口吻说:"此一严重事件,如让全体团员知道,事态将会扩大,有可能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刘崇朴说:"为了解事件全貌,我准备同阁下一起去亨利少校府上查问一下。"于是,刘、李、白三人分乘两部吉普车前往致民路十四街亨利家。抵达时,见顾问团兼职医官、华西协合大学附属医院匈牙利籍医师孔仁(Kalman Rohn)正在为其女作检查。刘崇朴对亨利夫妇表示慰问,并询问事情经过。亨利把前后情况诉说一番之后,声色俱厉地叫嚷道:"想不到留在家里的女儿会被吴义和这个混蛋糟蹋!"随后,刘崇朴会同白礼门及亨利把吴义和带到另一房间审问。吴义和,二十多岁,原是空军机校的机械士。由于亨利少校是机校的顾问,所以校方便把年轻力壮的吴义和抽调到他家当佣人。据吴供称,他到亨利家数月,该女常和他狂玩,昨晚因一时冲动,就和她发生了性关系。问到这里,白礼门便把刘崇朴和李家泰拍到客厅,要挟刘崇朴"务必将吴义和处死,否则无法平抑全体团员的公愤。倘发展到全体撤退,我概不负责"!一向骑在本国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刘崇朴,在美方的威胁、要挟下,根本不敢提出付诸法律审判的正当处理程序,而是奴颜婢膝地回答:"这样办,我完全同意。但我在职务上还无权作主,须向省政府请示后才能办理。"白礼门说:"好吧,请你速去省政府和邓主席(邓锡侯)洽商,我在这里等你回话!"
  刘崇朴知道邓锡侯已去南京,省政暂由秘书长邓汉祥主持。他驱车急急赶到督院街省政府驻地,径直前往邓汉祥处报告事情经过及美方要求,邓问刘的意见。刘说:"吴义和已当面承认奸污该女,而美方态度强硬,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如迟迟不决,事态必然扩大。况且委座(蒋介石)现正依靠他们,弄不好要闯大祸。不但我这个警察局长丢官罢职,恐怕省政府也脱不了干系。依我看,这事应当机立断,只有牺牲吴义和一条小命,事情才能完全平息。"邓汉祥认为刘崇朴说得有"道理",便同意将吴义和交刘崇朴会同白礼门予以"秘裁"。
  刘崇朴原本是杀人如麻的军统要员,早在1940年任军统川康区行动组长兼省特委会行动组副组长时,在镇压所谓"春荒暴动"案的反革命行动中,就曾亲自策划、指挥活埋革命人士薛特恩、洪希宗、唐鉴宇、胡篪浒的暴行。干这类秘密杀人的罪恶勾当,对他来说实乃轻车熟路,小事一桩。他返回十四街向白礼门、亨利扯回销后,即将吴义和转移到致民路5号刘的私宅,交警卫班长廖士荣、卫士袁禄严密看管。之后又和白礼门、李家泰一道驱车直奔东门外沙河堡,在距公路右侧约百米远找到一处乱坟坝。这里四周无住户,甚是僻静,一致认为是个"黑办"人的好地方,便决定晚上在此下手。
  当晚9时,白礼门开吉普车到刘家,刘崇朴即命廖士荣、袁禄将吴义和捆绑起来,塞口蒙眼,架上汽车,又令李家泰陪同白礼门前往,并监督廖、袁二人杀吴。11时许,李家泰偕同廖、袁二人回来向刘崇朴汇报说:"十点左右车到预定地点,由廖、袁将吴架到乱坟坝,袁禄朝吴的头部开枪二响。经用手电筒照看,吴的面部已血肉模糊,任何人已不能认出死者是谁。但白礼门还不放心,又掏出二号左轮向吴的胸部补了一火。来不及挖坑掩埋,就弃尸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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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湛溟里血案

  保密局蓉站外勤张凤经常去灯笼街表兄蒋某家中,日久便将表嫂勾搭上手。张凤为遂其霸占人妻的私欲,竟与其军统息训班同学冷怀曝、王光甫共谋暗杀表兄蒋某的计划。1947年一天晚上,张凤约蒋某到君平街湛溟里友人家中饮酒,冷怀曝携手枪与王光甫预伏于该巷阴暗处。约一小时后,张凤扶着酩酊大醉的蒋某跨出门栏,行走约十余步,冷怀曝突从蒋的背后连放两枪,蒋当即应声倒卧于血泊之中。冷怀曝、王光甫见目的达到,即慌忙奔回陕西街冷的家中藏匿。张凤却仓皇跑回灯笼街将事变告知其表嫂。
  枪声惊动了附近的警察四分局,分局长唐哲生立即率警察奔向出事地点。经向设酒饭的主人询问,该主人答:"死者蒋某,家住灯笼街,当天晚上同其表弟张凤一道来饮酒,酒后刚出门不远就被人枪杀,张凤亦不知去向"。为了弄清情况,唐哲生立即赶赴蒋家向蒋妻询问死者情况时,有一青年从旁插话代答。唐便问:"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青年说:"我叫张凤,与死者是表兄弟。"唐听后顿觉此人嫌疑重大,遂将张凤带回分局讯问。在审问中,张支吾搪塞,审讯毫无眉目。于是分局就将全案转送省会警察局司法科。司法科经过多次审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张凤承认是他勾结冷怀曝、王光甫将其表兄打死,是冷怀曝用手枪打的。
  省会警察局根据口供正在追捕逃犯时,蓉站站长陈子骏到省会警察局向刘崇朴要求,对这起特务杀人事件给予包涵,不要扩大追究;接着冷怀曝之父、国民党西康省党部主任委员冷曝冬亦要求刘不要把其子牵入案中;紧接着,冷怀曝的岳父、川康绥署交通处副处长郭君爽也赶来找刘说情。刘崇朴碍于情面,答应为他们想法解脱或减轻罪责,但条件是不要影响到刘的身上。刘崇朴示意他们去找主任秘书冯谷如、司法科长范济群商量办法。他们商量后,便先去与在押的张凤谈话,要张一人把罪责承担下来,将来法院判罪后,他们保证在外面设法营救他。张听后信以为真,就答应了由他一人承认下来。接着第二步他们就把案卷中原来的供词抽掉,另外改为张凤"因酒后不慎,手枪滑机误伤表兄蒋某致死"。后即将案件移送四川省高等法院。张凤后被四川省高等法院判处徒刑,关押在宁夏街监狱。冷怀曝、王光甫则逍遥法外。

  二十七、"四九"血案

  1948年春,国民党统治区人民和青年学生反饥饿、反迫害运动蓬勃发展。在成都,四川大学、华西大学、成华大学等校学生连续游行请愿,搞得省主席邓锡侯焦头烂额,穷于应付。蒋介石认为邓软弱无能,决定让邓锡侯下台,调江西省主席王陵基继任四川省主席。
  4月7日,王陵基由南昌经重庆飞抵成都,决定4月9日正式就职。他得到川大学生准备在他就职时到省政府请愿的消息,便于4月8日召集成都警备司令严啸虎、省保安副司令王元晖、省会警察局长刘崇朴、宪兵二团团长郭大任、省水上警察局长方超等五人在隆兴街私宅开紧急会议。王表示不能走邓锡侯的软弱道路,被学生轰垮,要对"闹事"学生采取强硬态度,并要求到会的人员回去掌握好部队,听命令行事。当场指定严啸虎任行动总指挥,要刘崇朴在开会时调武装保警一个中队和徒手警察200名守护省府大门,若学生冲进大门,就用绳索捆绑,所需绳索向省政府秘书处二科科长詹汝言处领取备用。任务分配完毕各回原机关作准备。
  4月9日早上,刘崇朴接到川大派出所所长李逸民电话报告:"川大学生一千余人已在操场集合,准备整队进城游行,计划一路走老东门、一路走新南门,在春熙路会合,再到四川省政府请愿。"刘立即将情况转报王陵基,同时王又从国民党省党部,省教育厅得到相同报告。他坚持上午10时准时开会,并命令严啸虎调一个保安团担任省政府外围警戒,直属保安大队长昌荣威率全大队人员护卫大礼堂,省会警察局一个保警中队守护大门,徒手警察作预备队,宪兵二团一个连在省府大礼堂与大门的路上巡逻。
  上午11时许,学生队伍已在春熙路会合,正准备向省政府进发。刘崇朴即派三分局局长乔行简率徒手警士二十余人前往走马街阻挡。学生队伍五千人都齐集省政府大门外马路上。守护大门的警察即将铁门关上,只留小门进出,学生队伍几次冲击未果。刘崇朴秉承王陵基旨意,出面要学生派五名代表进去见王。学生代表在省府小会议室与王接谈时,王一口拒绝代表的要求。外面学生队伍见代表很久未出,便向省政府内冲击,冲进学生一百五十多人。刘崇朴即将情况报告严啸虎,严又向王陵基请示,王即命令开始逮捕学生。刘崇朴按照预定计划,命令保警大队长张文仲、中队长熊本立率武装和徒手警察,用枪托打、绳索捆、二人对付一人的办法进行逮捕,共逮捕男女学生一百五十多人,并将女学生游训天等人打成重伤,受轻伤学生不计其数。
  被捕学生关押在省政府新修的办公室内,由宪兵看守。军统蓉站站长吕尚功、副站长陈子骏、省特委会审讯组长杜石公、军法官陈仲琳、宪兵二团警务营副营长张一吾、省会警察局司法科审讯股长易明镜等人担任审讯,由吕尚功负责。
  几天后,四川大学校长黄季陆从南京乘飞机回成都,向王传达蒋介石旨意。蒋怕成都学潮扩大到全国范围,难以收拾局面,王才将一百五十多名学生全部交学校领回。

  二十八、"川西解放组"案

  1949年夏,省会警察局一分局局长杨纯到总局向刘崇朴报告,宝光寺街分驻所所长李藩昨天在交通警士李名扬的床垫下发现署名"川西解放组"的小型标语传单约200张。刘听后大为震惊,立即召集全局13个分局长及保警、消防、刑警三个大队长等到总局开紧急会议,通报宝光寺街分驻所发现共产党标语传单的查获经过,令各分局长、大队长立刻赶回,以检查卫生为名,对所属员警进行一次政治性的大检查,并对员警作一次普遍考核,普遍查保对保,如保人有变动或无保者一律补保,拒绝补保者,不管任何情况都一律开除。同时,派调查股主任周生才会同杨纯前往宝光寺街分驻所实地侦查,务于短期破案。在各分局各大队检查中,没有获得与本案有关的任何线索,惟据杨纯、周生才报告,经他们与宝光寺街分驻所交通警士李名扬谈话获悉,前几天旧同事彭代悌曾到过所里,还坐在李的床铺上攀谈了半小时,临去时说他将到乡下耽搁几天,并向李借去墨晶眼镜一副,相约一周后送还。刘崇朴认为彭嫌疑重大,令周等设法将彭逮住归案讯办。但是李名扬不知彭的住处,一时无从下手,只好暂由周生才派便衣特务二人伴随李名扬上街去瞎碰瞎闯。一连两天都无结果,到了第三天才在打金街与丝棉街交口处与彭碰上。李即上前招呼,两个便衣特务就一拥而上将彭挡回龙王庙一分局讯问。彭坚决否认,矢口不知标语传单为何事,致使案情没法开展。
  刘崇朴正苦于无办法之际,保密局蓉站站长吕世锟来访,告知蓉站运用该站公差左辅臣的关系,已将"川西解放组"的肖释因收买。刘吕二人商量结果,决定本案由蓉站与省会警察局合办,由吕世锟主要负责,刘派调查股主任周生才率全股人员供其调派使用,立将在押的彭代悌移交吕世锟并案讯问。不久,即在肖释因的活动下将"川西解放组"的另五名成员刘仲宣、李仲坤、云龙、杜可、龙世正捕获。经审讯,得知小型标语传单是杜可利用在宁夏街监狱担任看守长工作之便印好带出散发的。
  王陵基决定全案移交省特委会讯办。1949年12月6日,彭代悌、龙世正、刘仲宣被特务杀害于抚琴台;7日,云龙、杜可、李仲坤被特务残杀于十二桥。
  

    (以上旧警轶事,除《军统控制下的四川警训》和《徐中齐破坏"李闻追悼大会"内幕》外均由陈稻心搜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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