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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退出作协是给谁的响亮耳光(评论) 中国青年报
徐迅雷/文
《耳光响亮》,是作家东西的著名长篇小说,读这个小说会读出文本背后面的疼痛来。现在有作家甩出真的响亮耳光,只是不知道有谁感到疼痛。7月8日《长沙晚报》报道:湖南省作家协会两名成员———作家余开伟、黄鹤逸近日先后退出湖南省作家协会。
我很佩服这两位老作家。这样的作家还真是不多。鲁迅说:“作者的任务,是在对于有害的事物,立刻给以反响或抗争,是感应的神经,是攻守的手足。”现在终于有两个湖南的作家“给以反响或抗争”了,当“作协”这玩意儿还不如“做鞋”时,你还要它作甚?
对作协说不,还真需要一点勇气。于光远先生声明不加入中国作协,因为“如果作家协会继续容忍柯云路为会员,我认为自己即便成为作协会员也不是什么有太高荣誉的事,说重一点我甚至有点耻辱感”。痛恨伪科学的于光远先生选择了“独善其身”。
巴金说:“作家不是一种资格,不是一种地位,不是一种官衔。”但是,很不幸,加入作协就是一种“资格”,做了理事什么的就获得了一种“地位”,当选为主席副主席之类的,当然就是一种“官衔”了。所以你别看作协并不是一个职权部门,但都有权、利、名可争的。
这一切,当然是与作协现行体制的某些弊端相联系的。作协应当是个群众组织,但在某些人眼里,成了“行政部门”。至于专职作家们,别人看上去很美,自己感觉起来当然也很美;表面上是国家给发的工资,其实是拿了纳税人的钱,然后为纳税人———广大人民群众创作奉献精神食粮,至于他出产的产品有多少、质量有多高、你是否喜欢,大抵是没有什么人管的。而其他加入了作协的作家们,除了个别因特殊原因被开除之外,不管是否继续写东西,反正是终身制的,没人把你赶出去。上海《东方早报》7月11日报道:“上海民间出版人叶觉林的调查表明,在1000余名某地作协会员中,仅有20%常有文章发表,10%常有著作出版。该数据意味着八成作协会员很少从事写作,抑或根本与写作无关。”夏洛蒂·勃朗特说:“作家的第一职责是忠实于真实和自然,第二职责是勤勤恳恳地钻研艺术。”在这样的情形下,有不少作家“忠实于体制和现实”,“勤勤恳恳地钻营上爬”有什么奇怪的吗?
好了,现在湖南两位作家退出作协,给我、给我们这些所谓“爬格子”的人树立了榜样。 新浪时评:
“退出作协”为什么会哗然?
据媒体报道,近日湖南省作家协会两名成员———作家余开伟、黄鹤逸不约而同、先后发表退出湖南省作家协会的声明,此举一出在文坛内外立刻引来一片哗然。
能成为引人瞩目的新闻,说明此事具备“人咬狗”的罕见特质,这倒使人注意到过去忽视的一些因素——原来,作协是不能退出、不愿退出、是可以终身制带到棺材里的一种“身分”?一旦退出,就成了石破天惊之举?如果一个写作者发表过一定数量的作品、符合了 加入作协的条件,可以后再无新作推出或从事了其它职业,他也能终生享用这顶帽子下的荣誉?
换言之,究竟什么是“作家”?然后我们才可以谈论作家这个称号下所代表的荣誉、职责等等。在人们心目中,能够写作、用文字顺畅表达一些思想或叙述一个故事、在主流渠道正式发表作品……这些至少是可以令人表达敬意的技能,作家也是一种值得报以尊敬的称呼。自从王朔称自己为“码字儿的”之后,写作已渐渐褪去过去那种神圣的色彩而变得大众化、平民化,尤其在媒体空前发达、网络时代到来的今天,“写字这件事”更成了卡拉OK式的大众狂欢,创作上即有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众声喧哗,又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与多姿,应该说这是时代的变化与进步使然。那么,当“制作”一本书已不是什么难事、人们的自由文字可以在网络与传统媒体间互动流淌、几岁的娃娃也可以出版自己编织的故事……“作家”这个概念确实早已变得边界模糊、概念不清,或者如现在人们更愿意使用的“写手”,词语斟酌间还是隐隐有“专业、非专业”之类标准的。
其实写手也好、作家也罢,以文字做表达甚至做谋生手段的人终归还是需要一种认同与归属,即使BBS里的灌水者也会在意点击率,那么做为写作这一领域,作协这样的组织存在是必要的、而且应该有它自己规范、有说服力的标准——仅仅从入会标准这一点来讲,如果仍然沿用过去的体系来面对时下的出版状态已显然是不合时宜,若再多了形同虚设、拉关系搞人情的因素,这样的协会遴选出的作家,其形象与地位可想而知。而作协本应是作家自由交流、共同提高的学术性组织,却也是在陈旧体制下诞生的产物,面临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现实,结果经年运作成为时下这种争权夺利的怪胎,处处未显出与时俱进的有效动作,真可谓内忧外患。
作家退出作协能够引来哗然,一方面说明人们对写作多少还保留着一些发自内心的敬意,另一方面也终于暴露了作协存在诸多问题的冰山一角。或许,以此事为契机,我们可以重新思索作家或者写作这一职业的定位,犹如前段非典时期人们对医生职业角色的深层思索。至于作协本身改革与否,落伍于时代的东西终会被人们远离、抛下,或许我们也还会有其它更多的协会让人们找到“组织”。(小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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