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市施香美短文三篇《母爱的升华》《从心灵的监狱中自我获释》《永恒的爱跨越婚姻》文笔细腻充满感情
母爱的升华
那年,小弟因为受伤住进了医院,我去陪护。
同病房有一个女孩,她是因为车祸住进来的, 自住进来的那天起,她就一直昏迷不醒。
女孩在昏迷中不时地喊着:“妈妈,妈妈!”
女孩的爸爸手足无措地坐在病床前,神色凄楚地看着女儿痛苦地挣扎。不知该如何帮助女儿,只是不停地哀求医生:“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
他不知道, 医生该用的药都已用了,而病人,有时候也是要自救的,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她对这个世界是否充满生的渴望。
一位年轻的护士问那个男人:“女孩的妈妈呢?你为什么不叫她妈妈来?”
男人埋下头,低低地说:“我们离婚很久了,我找不到她。”
护士皱了皱眉头,默默地坐下来,轻轻握住女孩冰凉的手柔声说:“女儿乖,妈妈在,妈妈在。”
男人抬起头,吃惊地看着护士,少顷,脸上流满泪说:“谢谢,谢谢!”
女孩唤一声“妈妈”,护士答应一声。护士与那个女孩差不多年龄,还没结婚。
女孩像落水者抓到了一根稻草般死死攥紧护士的手,呼吸慢慢均匀下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位护士像一位真正的妈妈那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孩病床前,握着她的手,给她说话、讲故事、轻轻地唱歌……直到那女孩完全醒过来。
医生说:“她能苏醒是个奇迹。”
女孩说:“我感觉到妈妈用一双温暖的手,一直牵着我,一直牵着我,把我从一个黑黑的冰冷的井里拉上来……”
人们把赞扬的目光投向那位充满爱心的护士,护士的脸微微红了,说:“我记得读过一句名言,母爱可以拯救一切。” .
是啊,我们每一个脆弱的生命,不都是在母爱的呵护、牵引下坚强起来的吗?母爱的力量就是我们生的力量啊!
我在感叹母爱伟大的同时,更加钦佩那位年轻的护士奉献母爱的勇气。
作者:施香美
地址:福建省福州市14A-55邮政信箱
邮编:350014
自找麻烦
中午休息的时候,有人敲门。
“请进!”我正陶醉在报纸上一篇关于民主问题的杂文中,门砰一声被推开了,工会主席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敲一下桌子说:“今天下午要开一个民主生活会。”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我们决定这回由你来发表批评意见,我先来听听你将说些什么?”
“好的。”我一口答应,“早该说说我们的厂长了,他用公款给自己在莫斯科买了一栋豪宅,……”
“你疯啦!难道你想辞职?”工会主席急忙捂住我的嘴向四下紧张地张望了一下。
“好吧,那我就讲讲总工程师,他从西欧进的那批机器竟然是一堆废铜烂铁,肯定拿了人家什么好处,你想想他儿子大学都没考上,竟然去西欧留学了,这里面……”
“别说了!”工会主席吓得脸都白了,“我求你,那千万不能说,在我主持的会上你这么说,人家以为咱俩是合谋的。我……”
“好吧,我就说说总会计师,上次审计部门来查账,查出那么多问题,他竟然没事……”
“不行!总会计师,那能说吗?他舅是市长,你……咱们惹得起吗?”
我无言了,陷入了苦思之中。
“有了!”我终于想到了我亲历的事,“我们楼里开电梯的女工经常把大伙困在电梯里出不来。……还有清洁工,她总把地板拖得湿漉漉的,这可怎么好,要知道我们的许多老同志都有关节炎啊!”
“太好了!”工会主席不由眉开眼笑,“还有什么?都说出来,要充分发扬民主嘛!”
“当然有!我们办公室的电水壶坏了,钟莉就是不送去修理。害得我们整天没水喝,以至于影响了工作。“
“很好,很好,这足够了。”工会主席兴奋地搓着手说,“不要顾情面,无论是谁,我们都应毫无保留地讲出来……”
第二天,电梯司机没让我坐电梯,故意擦着我的鼻子狠狠把电梯关上了。
清洁工人没有抹去我桌上的灰尘,也没有拖我办公室的地板。我整天就像是一个肺病患者,不住地咳嗽。
钟莉则坐在办公室的另一个角落,翻着新来的一期《技工》杂志,他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不时向我投来凶狠的目光。
天黑了,所有办公桌上的台灯都亮了,只有我桌上的灯怎么也开不亮。
作者:施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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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灵的监狱中自我获释
一位朋友几年前进了监狱。有一次我到监狱探视他,临别时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你现在终于获得了学好一门外语的上好机会。”
几年后我接到一个兴高采烈的电话:“嘿,我出来了!”我一听是他,便问:“外语学好了吗?”他说:“我带出来一部60万字的译稿,准备出版。”
他是刑满释放的,但我相信他是为自己大大地减了刑。茨威格在《象棋的故事》里写一个被囚禁的人无所事事时度日如年,而获得一本棋谱后日子过得飞快。外语就是我这位朋友的棋谱,紧张充实几乎把他的牢狱之灾全然赦免。
真正进监狱的人毕竟不多,但有的人正巧与我的这位朋友相反,明明没有进监狱却把自己关在心造的监狱里,不肯自我减刑、自我赦免。
我见到过一位年轻的公共汽车售票员,一眼就可以看出他非常不喜欢这个职业,懒洋洋地招呼,爱理不理地售票,时不时抬腕看看手表,然后满目无聊地看着窗外。我想,这辆公共汽车就是他的监狱,他却不知刑期多久。其实他何不转身把售票当作棋谱和外语,满心欢喜地把自己释放出来呢。
对有的人来说,一个仇人也是一座监狱,那人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层层铁窗,天天为之郁闷仇恨、担惊受怕。有人干脆扩而大之,把自己的嫉妒对象也当作了监狱,人家的每项成果都成了自己无法忍受的苦刑,白天黑夜独自煎熬。
听说过去英国人在印度农村抓窃贼时方法十分简单,抓到一个窃贼便在地上画一个圈让他呆在里边,抓够了数字便把他们一个个从圆圈里拉出来排队押走。这真称得上“画地为牢”这个中国成语了,而我确实相信,世界上最恐怖的监狱并没有铁窗和围墙。
人类的智慧可以在不自由中寻找自由,也可以在自由中设置不自由。环顾四周多少匆忙的行人,眉眼带着一座座监狱在奔走。老友长谈,苦叹一声,依稀有难言之隐在叹息中盘旋。
舒一舒眉,为自己减刑吧!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让你恢复自由?
作者:施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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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爱跨越婚姻
她并不知道他哪一点值得她这样说: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活。其实他们相识不过两周,两周不过是一只牛犊长顺毛的时间。她还没理顺思堵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他是她一生的唯一所爱。
他得了癌症,他听了她的表白,这比说一千句一万句甜言蜜语更让他心醉。他太贫穷,穷得连买一枝玫瑰花的钱也没有,除了他的画稿,一大堆的诗,一无所有。而那年,她只有17岁,17岁要承受爱和苦难,大沉重。
她为他筹集费用,背着父母向亲戚朋友撒了许多许多弥天大谎,她去卖血,她偷父亲的钱。钱差不多了,她把他送进医院,她想多留住爱人,哪怕就多留住几天,想法就那样单纯。然而,命运开了一个玩笑,是误诊。
那年,他娶了她,她做了新娘,做新娘的滋味很好,就像一个愿望、一个梦实现了。
但是,婚姻就像擦燃过的火柴,只是人集约生活的一个象征,似乎再也没有了光亮,他不拘小节,不爱干净,不煮饭,不洗衣,不善交往,不会挣钱,画稿在一尺尺堆高,可是没出名,诗稿在一页页加厚,可没见走红。他崇尚自由,喜欢无拘无束,甚至厌恶婚姻,虽然他还爱她。其实她没唠叨,像上帝的羔羊。可他仍觉得有东西捆绑着他。
但他品行端正,从不拈花惹草。
她含着泪和他离了婚。她不再管他蓬乱的头发,不再管他臭飘三里的袜子,不再过问他与谁交往,她保留了那个家的钥匙,她一如既往地去收拾房间,洗那些比垃圾还垃圾的衣服。
他习惯她这样做,习惯她偶尔或间断地光临。他看上去活得很精神,似乎比在婚姻中更浪漫地爱她,什么烛光晚餐,什么远足野游,她都不是在恋爱时和婚姻中享受的,而是现在。
除了把结婚证退给民政部门,他们和夫妻没什么两样。
他终于成了诗画都有成就的艺术家,他们还是那样过着。
后来,老了,他们还那样过着。
他弥留之际,握住她的手问:“这一生中,你怎么会无怨无悔地和我过下去?”
她悲痛地说: “亲爱的,爱比婚姻的长度要长,婚姻结束了,爱还在继续,所以我才守候你一生。”
他感谢他的女人,他很愉快地看望上帝去了。
作者:施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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