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版权保护中心提供著作权保护,如使用务必通知作者!! “郑光路中国独特题材文学网”网址 http://zgl.tougao.com
抗战名将宋哲元大葬绵阳始末
郑光路
谈及抗日战争,必然要谈到“长城抗战”、“芦沟桥事变”,而这些重要事件都与抗日名将宋哲元有关……1940年,宋哲元因劳累致疾病死四川绵阳,国内震动。四川民众为宋哲元将军举行了类似“国葬”规模的大葬仪式…….
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1972年后,我曾在历史名城绵阳寓居数载。离滔滔涪江数里外的富乐山,抗日名将宋哲元葬于此处,当时文革乱世、十分萧索。我有感写了几句诗:“怅无限、水无痕,夕阳如血泣黄昏。荒丘乏趣景萧瑟,松柏严霜也凋零。君不见昔日狼烟三千里,健儿抗战死长城。当年英雄安在哉?残碣难寻将军坟!”当年文字祸遍天下,这小诗决不敢公开示人。 我姑父早年经历甚丰,谙熟绵阳文史旧事。他对我说:“宋哲元当年葬于富乐山的经过,那规模气势实在相当于 ‘国葬’ 。这是抗日战争时期一件影响重大之事。唉,只可惜现在不敢谈,晓得此事的人已不多了!” 1940年4月5日,川北重镇绵阳传出消息惊动国内:抗日名将宋哲元这天病死此地。各地报纸迅速登出宋哲元生平事迹。 宋哲元,字明轩,清光绪十一年(1885年)生,他是山东省乐陵县赵洪都村人,但久居天津,其宅第人称“宋家大院”。宋家为武术世家,几辈皆练武,家中有兵器库房,刀、枪、鞭、剑、棍…..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有百余件。 宋哲元从小习武外还苦读《四书》、《五经》,1901年他在家开私塾教书。但他不甘心当个村学究每天和几个蒙童咿咿呀呀地混日子,1907年他投笔从戎,考入北京武卫右军随营武备学堂,1910年毕业后在北洋陆军6镇23标第2营做事。民国元年(1912年),陆建章奉令编练左路备补军,宋哲元任第一营前哨哨长。第二年,左路备补军改编为京卫军第一师,宋在冯玉祥的第二团任第二营前哨哨官。自此后,他追随冯玉祥20年之久,随冯转战河南、陕西、四川、湖南、湖北等省,历任营长、团长、旅长等职。1924年,宋哲元为第1军第11师师长。翌年,出兵热河,任热河都统。1927年,冯部入陕,宋任北路军总指挥。11月,宋哲元出任陕西省政府主席…….1929年,蒋介石和冯玉祥逐鹿中原,结果冯吃了大败仗,西北军残部改编为东北军第3军,宋哲元为军长,后改称陆军第29军,直隶国民党中央,成为老蒋麾下一支杂牌军。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宋哲元立即在事变第二天通电全国,请缨杀敌。通电中“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的壮语令无数中国人振奋。这年 12月,他任东北政务委员会委员,1932年任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兼察哈尔省政府主席。 宋哲元素来倡导以武术练兵,军中专职国术教官训练有大刀队。战士们所用大刀,锋利无比。1933年,日本侵略军嗷嗷怪叫冲进山海关,紧逼长城各口,平津震动,危及华北。驻防通县、遵化的宋哲元,奉命急行军赶到长城要塞喜峰口抗战。敌军来势汹汹,宋哲元决定以夜战、近战取胜。黑沉沉的深夜,他选500名大刀手奇袭喜峰口。他对部下高吼:“有进无退、死而后已!”勇士们抱着毕死决心赤膊上阵,攀悬崖、登峭壁,爬至山头“杀啊!杀啊”狂呼杀入敌营。只见大刀挥舞如风、寒光闪烁……—翻血战,塞上千名日军全部死于大刀下!次日凌晨,气急败坏的日军炮兵轰击29军阵地,但宋哲元早率部撤离阵地。日军炮击3小时,未伤宋部一根毫毛。炮火停了,宋哲元又率部在回到原阵地备战。晚上,宋哲元令军士头裹白毛巾,分两路包抄敌阵,酣睡日军仓惶应战,又被大刀队杀得鬼哭狼嚎。喜峰口—战,宋哲元名声大振,其大刀队威震全国,令日寇胆寒。那时有儿歌到处传唱:“手心手背,狼心狗肺,日本鬼子就怕中国大刀队!”后来著名的抗日歌曲《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即从此出。 1935年1月,他晋升为陆军二级上将。这年12月,宋哲元兼河北省政府主席,当选为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面对日本人步步进逼的狼子野心,宋哲元立誓,“不丧权,不辱国,不说硬话,不作软事!”他忍辱负重,挫败了日本人“华北五省自治”的阴谋。
戎马倥偬将星陨落
1937年7月“芦沟桥事件”发生,当29军在卢沟桥英勇杀敌时,海内外一片赞誉声。但因敌强我弱,宋哲元—度与日军和谈,29军也被迫放弃平、津之后,国内抨击宋哲元“怯敌临阵脱逃”的责难四起。他心灰意懒对部属说:“唉,我们同南京老蒋方面的关系并不好,万一他们把丢失平津的责任都加在我脑瓜子上,以减轻国人对南京政府的指责,借以卸罪于国人,这就麻烦了!”他本是沉默寡言的人,常独坐沉思不语。7月30日,他给蒋介石打电报:因自己应付不当,以致爆发了此次事变,并致平津不守,向中央请罪,接受处分……蒋介石发电报,要宋赴南京一晤。宋哲元惶惑不安,猜不透蒋介石是何用意,决定先派秦德纯赴南京摸底。秦到南京见了老蒋,出乎意料,蒋介石不但没指责宋哲元,反而慰勉有加说:“这两年,他在华北忍辱负重,应付的不错嘛,使中央获得了准备抗战的时间!” 秦德纯回去对宋哲元说:“老蒋这次表现甚好,大概西安事变时,你曾电请张学良保障蒋的生命安全,老蒋被释回到南京之后,你又派我前往慰问……” 可是后来了解到,老蒋之所以安抚宋哲元,并非对宋的信任,恰恰是对宋不放心,才故作姿态以示宠幸。因为当时宋哲元还掌握着上十万人的兵力,老蒋害怕逼急了令宋哲元起异心…….但后来山东的韩复榘被处死,使宋哲元极大震动。他说:“如今,蒋介石把我的军队拆散,给了我一个副长官的空头衔,看来老蒋不怀好意,会把丢失华北的罪状加我头上,让我当替罪羊,说不定落得象韩复榘那样下场!”部下王式九见他难过,急忙拿出两年前蒋介石给宋写的一封亲笔信,大意是:“冀察的事完全由宋全权处理,一切由中央负责!”当时老蒋写此信的用意是表示对宋的信任。宋哲元见了此信如获至宝,转忧为喜…….后来当他病危时还嘱咐亲属把此信编入他的传记。 宋哲元抱病率部奋起抗战。激烈战斗中,师长赵登禹、副军长佟麟阁都战死殉国。宋哲元几月间在冀、鲁、豫数省千余里战线奔波督阵,大小百余战,常累倒不起……..1938年春,他兼任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战区益广,军务益繁,在战区积劳致疾。 关于宋哲元病逝经过,本文作者查阅到1940年上海《申报》中“成都航讯”,记录较详。....
中略
1939年10月,宋哲元血压骤然变高,到成都请中大医学院长戚继南治疗,半月后渐好转。1940年2月下旬,经西医检查,才知道又有胃出血病。亲友对他说:“灌县水质不宜于你的身体健康,不如迁居绵阳吧!” 中华民国初年,宋哲元曾率部在绵阳长期驻防,并与夫人常淑清结婚,故对涪城深有感情。离开绵阳25年了,1940年3月11日,宋哲元等人又回故地。他将盐市街永安公寓全部包租。过了10多天,宋哲元血压更高,病情转剧。宋之老母亲年已八旬,留居北方。宋哲元重病中,念老母在堂不能奉侍,悲伤万分,他同妻子抱头痛哭…….3月26日起,他已不能饮食。三天中只吃了牛奶开水半杯。 3月30日至4月4日,宋哲元昏迷数次,5日下午二时病逝,卒年56岁。弥留时仍以“抗战到底”为念,勉励旧部张自忠、冯治安、刘汝明等努力奋斗,收复失土。他逝世前留言,“但愿还我山河之时,有人持酒相告,则哲元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申报》1940年4月20日说:“…….宋氏在病中,仍盼早日痊愈,重上前线。弥留时,秦德纯、邓哲熙、杨镇南等赶抵绵阳,宋语秦等人说: ‘抗战尚未获得最后胜利,忝为军人,竟不能克尽职责,效命疆场,此恨曷已!’….” 十天后的5月16日,张自忠率部与日军激战中以身殉国! 因为宋哲元为抗战名将、劳累致病而死,国人十分惋惜。天水行营主任程潜首先向国民政府建议“国葬”,海内各界人士也多附议。但当局回答说:“抗战期内,一切国葬缓议,已有定案回答不准。”宋哲元的同僚、故旧以及绵阳当地士绅公同集议,择地暂厝。当地有个著名风水先生吴克庄先生最善“堪舆之说”,他端起八卦罗盘忙碌一阵说:“涪城古富乐山为风水吉地,我亲自勘测墓穴,宋将军葬此大吉!”绵阳专员钟体道、县长郭铺及当地士绅都说:“宋将军忠勇爱国,功勋显著。如今忠骨埋于富乐山,诚为山川增色,我等情愿集合全城民众,筹资相助,按价购置墓土以暂厝将军遗体!”于是,绵阳通城百姓决定举行相当隆重的公葬。
生哀死荣举国同悲
宋哲元之死惊动国内,身后虽未获国葬之名,其哀荣却无异国葬。蒋介石特赠赙仪1万元,并派处长竺涛来绵阳治丧,又电令军事参议官秦绍文料理丧葬善后事宜,组成“宋委员明轩治丧处”,决定于4月16日公祭,17日暂厝于富乐山……哀乐声中,整个绵阳城沸腾起来。 灵堂上,素幡高悬、花圈如阵、哀乐幽幽。堂中正面挂着宋哲元威武的戎装巨像。前设各界送来的祭席素筵。两旁有军人轮流守灵。灵柩两侧为其夫人常淑清、子宋华玉,以及长女景昭、次女景宪等陪灵的苫席。灵堂上端高悬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监察委员会送的挽幛,上题“良图永著”;右首是国府主席林森的挽幛“孝友忠贞”;左首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的挽幛“天地正气”…….灵棚内,诸多“党国要人”送来的素色挽幛62幅:冯玉祥题“乾坤正气”;阎锡山题“功在党国”;何应钦题“国失干城”;朱庆澜题“正气长存”;鹿钟麟题“袍泽同悲”;冯治安题“壮志未偿”;刘汝明题“至大至刚”……. 当时正处抗日战争最激烈之时,灵堂和灵棚四壁分别悬挂着各种挽联,为烽火岁月中突丧抗日良将而哀叹。蒋介石的挽联是: “砥柱峙中流终仗威棱慑骄虏,星芒寒五丈不堪殄瘁痛元良。” 蒋介石把曾威慑日军的宋哲元,比为“出师未捷身先死”、将星陨落五丈原的诸葛亮,评价不可谓不高! 冯玉祥的挽联是:“卅载故交相期报国,一生革命未尝后人。” 李烈钧的挽联是:“喜峰口鏖兵摧敌凶威凭白刃,蚕居仁堂祝寿怡亲戏彩著斑衣。”称赞宋组织大刀队精忠报国,又是“斑衣戏彩”的大孝子。 程潜的挽联是:“何处招魂精气周流天上下,万方多难阵云重叠海东西。” 孙中山长子孙科的挽联是:“燕蓟恃长城杀敌余威纾国难;风云黯大地收京化日慰英魂。” 孔祥熙的挽联是:“綮戟壮幽燕丹心可鉴卢沟水,鼓鼙思将帅热泪难成篙里吟。” 何应软韵挽联是:“身兼刚段沉潜德,功在沙场搏俎闻。” 孔夫子嫡裔孔德成的挽联是:“火箭犯卢沟永为大将伤心地,客星陨涪水正是中原歼虏时。” 中共领导人送来的挽联为灵堂增色不少,周恩来的挽联称赞宋哲元曾在芦沟桥事变中英勇抗战,为其病死绵阳而惋惜: “失地收未回虎威昭垂卢沟月,绵阳惊不起鹃声啼破锦江春。” 朱德、彭德怀的挽联是:“一战一和当年变生瞬间能大白于天下,再接再励后起大有人在可无忧乎九泉。”称赞宋哲元当年虽—度受国人误解,但终难改其忠勇爱国的情操……. 4月16日,隆重的公祭仪式开始了.......
中略
青山有幸埋忠骨。从此,绵阳富乐山上的宋哲元墓茔,虽乱世一度荒芜,但最终已成为 涪城凭栏吊古、缅怀抗日战争岁月的—处胜迹…….
中国版权保护中心提供著作权保护,如使用务必通知作者!! “郑光路中国独特题材文学网”网址 http://zgl.tougao.com
|